現在他看到程嘉聿的那種……是為難嗎?他一定和他一樣在思想方面變化了,也不會全程狠狠地做他了。
他想到,要不要過段時間和平離婚還程嘉聿自由呢,他已決定和他一起生活在緣分的風中了,或許這樣的話,程嘉聿也會弄清楚那份思索吧。
一天後他們回到幻海,入住婚房銀湖公館,面積很大,房間很多,他想布置一下的,想到程嘉聿和他喜歡的裝飾風格不一樣,就保守了。
程嘉聿覺得家裡屬于他的東西太少了,心裡空落落的,有時候他們隔着兩米各自在洗漱台前刷牙,他都恨不得把他們之間的距離砍掉。
這是最後僅有的幾天婚假了,程嘉聿真希望時間慢一點,真不想跟那些觸手打交道,隻想跟香軟的老婆在一起。
他又傲慢上,他不在他身下喊老公,被撞得受不了也不喊,所以他也不喊老婆。
最喜歡夜晚,那個時候老婆終于不忙了,合上電腦去拉伸,再去洗漱,他們的一日三餐是在一塊吃的,可是餐桌太大了,如果餐桌小一點的話,也就會很喜歡那樣的時刻了。
記得今天中午他說:“這餐桌不怎麼樣。”
對面的老婆可愛地怔一怔:“我媽送的,我們家做的。”
“……”早知道他就不提了,他怎麼就沒看出來呢?老婆說過之後,他偏偏就又看出來了。
總之老婆去洗漱了,他到浴室門前敲門,老婆說:“不行。”
“昨天不行,今天也不行?”他沒好氣地委屈。
“要做在床上做,不要在浴室,硬硬的。”水聲裡,時栎的聲音霧蒙蒙。
“我等你。”他便說,心裡還是空落落的,他找不到安全感,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他關于他的情緒波瀾,想在他眼中看到隻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如果他們生活在異世界裡,他就和他骨骼互換,聲帶互換,眼珠子互換,他們每分每秒都在一起,任何時候都隻能看到對方的臉聽到對方的聲音,他們真正融為一體。
時栎最近開始實習了,他的愛好成了他的職業,作為布藝設計師,他很喜歡自己給自己找點活幹。
他把家裡的一些布料換成他設計的低調款式,親自織了杯墊之類的小玩意兒充實這個家的空落,忙碌起來渾然不知房間裡的另外一個人正向他靠着心髒。
僅僅幾天的婚假結束了,程嘉聿回歸高空偵查獵人的身份,上班的時候從來收不到一條時栎主動給他發的信息。
他懊悔是他在抗拒被當棋子聯姻的那段時間裡過于欺負他的緣故,所以他不喜歡自己了,他還是給他發過去一條:【你出門了?去公司還是?】
【去公園散散步。】-時栎
他問:【一個人?】
【嗯。】-時栎
他信又不信,抽空偷偷到淨湖公園監視,發現時栎真是一個人。
時栎剛開始是孤身站在湖邊看那隻錦鯉小金,用壯來形容小金一點也不為過,後來有了兩個路人也站到湖邊看錦鯉。
他看着時栎,無數個他們曾在一起的時間在這時蟬鳴起來産生共鳴。
他記起五年前他們在這裡初遇,他倨傲聽着謝知奕說時栎是天生基因缺陷,時栎那時就站在湖邊那個位置,和今天的站位簡直一模一樣。
他仿佛看到那林蔭下,走過他和謝知奕林江野,他發現自己在聽過謝知奕的話後漠然地看向了那個漂亮的omega。
因此瞟見了那隻為捉魚而搖搖欲墜的狸花貓,所以出手揪了貓一把。
時栎故地重遊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一直在看湖裡的錦鯉呢。
本想在他們的婚姻穩定後再把小金接到銀湖公館的,現在他覺得不用了,小金在淨湖裡生活了這麼久,也有好多同伴,肯定習慣了。
晚上回到家,他畫設計稿,聽到動靜時看眼時間,程嘉聿這麼早就回來了,或許半夜還得去觀測?
“你今天去哪個公園了?”程嘉聿走向他,一一掠過家裡那些被他布置上的物品,真好,隻是布置得還太少。
“去淨湖公園啊。”他問,“你要吃晚飯嗎?”
“怎麼想到去那裡散步?比較遠。”程嘉聿坐在了他旁邊。
他稍微直了脊背,“那個公園環境最好你也知道吧?”
“怎麼像是在躲我?”程嘉聿眼神沉沉。
幾乎可以确定了,他并不把他當做老公,反而有時候禮貌客氣到在跟他劃清界限,那些親密的行為都是他強行在做的是嗎?
“我沒有,我剛才出了汗,回來沒沖澡。”他說。
“那你主動過來吻我。”
“不要。”他看着膝蓋。
空氣靜得像被掐死了,程嘉聿扯開制服領口起身離開,“我今晚睡客房。”
程嘉聿察覺他不在固定時間刷牙了,他是為了避開他吧。
他在這個房子裡,他們的匹配度那麼高沒錯,可是他又不在這裡,一根他掉落在洗手台上的發絲在這裡,他的心根本不在這,好像是他把他捆綁這裡,所以他的羽毛——他的發絲才會掉在這裡。
很快他明白了,因為他看着他平常地說出了一句:“程嘉聿,我們還是離婚吧。”
他的心被他軟軟的話割成兩半,他在他沒有什麼波瀾的眼中被吞得骨頭生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