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子彈無比精準的擊中了戸津直也的前額,貫穿後顱,在他拉開玻璃門露出身體的一瞬,沒有絲毫猶豫,時機精準,一槍斃命。
九條九月仿佛透過這一槍看見了開槍的那個男人,諸星大,那雙如同郊狼一般攝人的綠色眼睛。
九條九月見過他開槍時的樣子。她就知道,那樣的神情,隻要被琴酒見到,他一定會無比地見獵心喜。
姓名:諸星大
等級:S(人狠話不多,神槍手,八百裡開外取你性命,推理籌謀近戰打狙一把抓,PS.和琴酒在某些方面意外的有些類似)
好感度:-52(對于性格冷淡的他而言,能夠讓他這麼讨厭,也是一種難得的才能)
FBI。
諸星大對她的幾次好感下降,全都是因為FBI。
無論他是FBI的卧底,還是隻是跟FBI相關的其他人員,都無所謂了。
“我給你創造了機會,你果然在這次任務中施展出了牢牢掩蓋住安室和綠川的耀眼才華。”
琴酒私下找她看中的屬下一起出任務,這可不是什麼好迹象。綠川光也是狙擊手,如果都到自己碗裡的肥肉被琴酒突然叼走,她可是會很苦惱的。
九條九月彎起唇角,在心裡鼓勵道:“跟着琴酒,好好幹吧,諸星先生。”
誘人卻危險的不穩定因素就丢給琴酒吧,她這樣一堆要拉扯的和平主義人士,還是不摻和了。
……雖然琴酒是她預定的同盟,但在正式結盟之前,當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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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要我幫忙開車?”諸伏景光有些意外地指了指自己。
“沒錯。”對面的女人點點頭,“之前我以為要等整個儀式的流程走完,就先給送我過來的司機放了個假,沒想到中途出了殺人事件,這麼快就完成任務了。”
“總之,他一時半會趕不回來,我這個人不太擅長開車,能不能麻煩綠川君把我送回去呢?”
連續兩起殺人事件,警方派人趕到現場來偵訊,不出意料的沒有找到第二起槍擊案的兇手。
在場者的證詞,都表示是戸津直也主動鬧事,中野谷修不得已才開放露台,結果戸津直也剛出去就被狙擊槍打穿了腦袋。
最終,這件事情就被定性成了針對這場宴會參與人員的無差别襲擊,戸津直也隻是因為剛好第一個出去才做了倒黴蛋。無論是組織還是赫雷斯,都隐藏在幕後,沒有任何人能夠看穿他們的假面。甚至來往的警察還熱情地和赫雷斯打招呼,感謝她又幫警方破了一樁大案。
真是……諷刺。
而在現場做完筆錄後,坐電梯下到酒店的一樓時,他被赫雷斯主動攔下,要他幫她開車。
“哎呀,看來我今天得落單了。”安室透笑眯眯地調侃,但是諸伏景光能看到站在赫雷斯身後的他投過來一個暗示性的眼神。
諸伏景光面對着赫雷斯,沒辦法做什麼動作回應他,但他相信幼馴染能明白他的意思。
諸伏景光于是小心地接過赫雷斯遞過來的車鑰匙,心緒起伏起來:
赫雷斯的住址……她既然能放心地對人暴露,肯定有防止他人窺探自己秘密的手段,他不認為自己能僅憑這一次經曆就獲得什麼有用的情報。
但更重要的是這個行為背後的寓意,這是赫雷斯做出的姿态,表示她願意主動對他釋放善意和信任。
再結合赫雷斯不久前剛提過的那件事——
嘴上說着邀請長期有效,實際已經開始下手拉攏了。
并且,在安室透和綠川光之間,看來她的優先選擇是綠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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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雷斯的車停在酒店背面的露天停車場内。由于今天是試營業,基本隻邀請了和主辦方相關的人來參加,占地巨大的露天停車場内顯得十分空曠,每輛車之間都隔了好幾個空位。
遠遠地看見了他們進來時停放的那輛車,諸伏景光按下遙控将車解鎖,接着非常自覺地繞過車頭,往駕駛座的方向走去。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赫雷斯卻沒有直接坐到更順路的副駕上,而是也從車尾繞行,走向了駕駛座後方的右後車門。
這其實有點反常。
一般來說,當隻有兩個人共同出行時,不開車的那方一般是坐在副駕,很少坐在後座上,這樣的行為不太禮貌,有種把另一人當司機的意思。如果是琴酒那樣性格的人,做出這種自我的行為很正常,但對于至少外表上接人待物面面俱到的赫雷斯,就顯得格外令人在意。
諸伏景光想起他們上次出任務時,赫雷斯也是選擇和她不熟悉的外圍成員一起擠在了後座,讓諸星大一個人坐在前排。
因為出行總有司機接送,所以習慣坐在後面?
又或許是有其他特殊原因……
在諸伏景光思索的同時,他已經走到了車門邊。
他伸出手,用力拉動車把手,發出了咔的一聲輕響。但就在諸伏景光要将車門徹底拉開時,一種有些微妙的觸感讓他下意識放緩的自己的動作。
由于拉動車門的動作,他的四指搭在把手上,拇指自然下垂,指腹剛好觸碰到了一個圓圓的,有些冰涼的金屬質感的東西——是車鑰匙孔。但奇怪的時,指腹的觸感并不光滑,而是有很多凹凸不平的溝壑,就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過留下的痕迹。
咚,咚,咚……
是他的心不明緣由,在胸腔裡劇烈跳動的聲音。
“趴下!!!”
直覺先于思考,讓諸伏景光從喉嚨裡擠出了這樣一句呼喊,下一秒沖天的火光從車内竄起,接着是震破耳膜的爆裂聲和玻璃粉碎落在地上的噼啪聲以及鋼鐵變形發出的牙酸咯吱聲。
諸伏景光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卧倒,依舊在劇烈的沖擊之下被熱風掀飛,沿着地面滾了幾圈才停下,好險沒有被火燒到身上。赫雷斯的反應也相當敏捷,在他出聲的同時就抱頭倒地,現在除了那身昂貴的手工西服沾滿了灰之外,也毫發無損。
他們兩個站在數米之外,看着車子的殘骸在火光之中熊熊燃燒,路邊逐漸聚集起一群被爆炸聲驚吓到的路人。
“是組織的敵對勢力幹的嗎?”諸伏景光嚴肅道。
赫雷斯沉思片刻:“這個可能性不高,就連組織裡知道我身份的都沒幾個,如果說是某個有業務競争的公司買兇殺人的概率估計還更大些。”
赫雷斯低頭,掃了眼自己沾滿了灰土和地上砂礫,看起來亂七八糟的衣服,眉頭一皺:“爆炸時我聞到了可燃氣的味道,估計是想處理成車内汽油洩露後在打開車門引入空氣的瞬間造成的意外爆炸吧……估計是找不到證據了。”
“等等,那幕後的人呢?不追究嗎?”諸伏景光訝異。
“車炸成這樣,又不是固體炸彈,隻能自認倒黴。”她不在意道,“警察等會肯定要過來問情況,你應付一下,留我的手機号碼——我去換件衣服。”
“什麼?”諸伏景光迷茫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