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隻有修好星網輔機,才能知曉真相。”
秦燃一下子興奮起來。
“真相”這種事一般關乎到遊戲的世界觀與主劇情,看阿宴的行為,他該不會是什麼關鍵npc或者幹脆就是幕後boss吧?
自己是什麼絕世歐皇吧,玩遊戲能抽出終極隐藏款角色!
聞宴迷惑地看着秦燃,不知為何,他好像陷入了某種奇特的激動中?
聞宴戳戳他:“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秦燃回過神,正色道,“我陪你去找星網輔機,反正下午也是去上自習課,我翹課好了。”
他說得輕輕松松,絲毫沒把翹課當一回事,上自習哪有拯救一個遊戲世界重要?
但聞宴的表情嚴肅起來:“你要翹課?”
秦燃被他看得一愣,語氣也沒剛才這麼随意了:“少上一次自習又沒什麼……”
聞宴:“去上課。”
秦燃:“不想去。”
聞宴:“去上課,你不是想考軍校嗎?”
“……”聞宴一向很随和,突然嚴肅起來讓秦燃很不适應,他嘟囔道,“考不考都無所謂的。”
“可你明明就是想考軍校啊,為什麼不敢承認?你的成績不是還進步了嗎,堅持下去一定能考上的。”聞宴的語氣緩和下來,補充了一句,“而且其實你留下來也沒什麼用。”
秦燃:“……最後一句話是多餘的!”
話題都聊到這了,秦燃索性把憋在心裡的話都說出來:“我媽不想讓我考軍校。”
聞宴怔了一下:“但是最重要的應該是你的想法啊,好好跟阿姨聊聊,也許她會理解你的。”
秦燃沉默了一會兒,久到聞宴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他說:“她死了。”
死之前依舊不甘心,依舊瞪圓了眼睛,期盼兒子秦燃能事事強過秦語冰,好讓她覺得她的一生不是可笑的。
主控室陡然靜下來,隻有光腦還在發出冰冷細微的運作聲。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許久,聞宴輕輕開口。
……
“……我隻是在通知你們。”
帝國,議政廳。
聞昭輕描淡寫地扔下這句話,不顧議員們氣得鐵青的臉色,站起身,毫不留情地走出了議政廳。
星網計劃由皇室全權把控,議會想插手難如登天,于是某些人就坐不住了,千方百計想阻撓星網計劃的推進,就像十幾年前一樣。大殿下自然不會讓他們如意。
如果說,十年前,在倉促之間接任帝國事務的他還處處受到非難和鉗制,那麼十年後,身份就該調過來了。
聞昭神情淡淡,問一側的下屬:“與元帥的視頻會議準備好了嗎?”
秘書官恭敬道:“已經準備好了,十分鐘後準時開始。”
“嗯。”
帝國元帥是聞宴的老師,也是為數不多知道聞宴失蹤的人。
等待信号接通的空隙,聞昭的食指無意識敲着桌子,思緒短暫地滑到了十年前。
帝國女皇聞雅在巡視行動中遭遇蟲族偷襲,很少有人知道,小皇子聞宴那時就跟在她身邊。
政變發生得突然,星艦總司令安蘿緊急從偏遠的凱瑟星趕回來,幫助侄子穩住政局。局勢幾乎亂成一鍋粥,所有人都忙碌不堪,就算想照看襲擊中幸存的小皇子也有心無力。
聞宴也非常懂事,不哭也不鬧,安靜得幾乎沒有存在感。
後來聞昭總算能從繁雜的政事中脫身,第一時間就去找弟弟。
然而聞宴并不在屋中。
小小的孩子獨自跑了出去,睡在了冰冷冷的機甲裡。
機甲的名字叫星途,是母親和父親送給他的誕生禮物。
父親安松在他出生前便因公犧牲,母親聞雅是帝國女皇,忙于政務無暇陪他。所以這次的巡視活動,聞雅特意把他帶上,就是希望能盡力抽出一些時間陪陪他。
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聞昭找到聞宴的時候,他正蜷縮在機甲的駕駛艙睡覺,緊皺着一張小臉,睡得很不安穩,時不時在夢中顫抖,似乎在做噩夢。
聞昭心疼極了,俯身輕輕抱起他,但這樣輕的動作,也還是把他驚醒了。
聞宴睜開眼睛見到哥哥,眼睛眨了眨,伸出兩條胳膊抱在聞昭的脖子上,第一句話是,對不起哥哥,我不該亂跑。
他知道哥哥很忙,所以在自責,自己私自跑出來又要讓哥哥擔心了。
“沒有,哥哥沒怪你。”聞昭的聲音啞得不像話,“阿晏,你想哭就哭吧,哥哥在呢。”
出事後的聞宴太安靜了,連哭也沒哭過一次。這樣的懂事反而讓聞昭更加揪心。
小孩用冰涼的臉蛋貼了貼哥哥的臉,說:“可是哥哥更辛苦吧。”
明明也剛成為大人,明明也同樣失去了母親,卻要面對更多的風雨。
他說,“哥哥,我也在呢。”
一旦開始回憶,往事便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不可抑制地傾瀉在腦海。
聞昭不由得想起了更多願意記起、或是不願意記起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