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意義上說,聞宴和時月都非常心大。
一個不糾結自己是怎麼來的。
一個不糾結對方是怎麼來的。
聞宴其實還是思考過這個問題得,他問時月:“你不對我的來曆感到好奇嗎?”
獨自居住的廢棄星球憑空出現一個陌生人,任誰都會想知道原因。
時月看他一眼:“那你知道你怎麼來的嗎?”
聞宴誠實搖頭:“不知道。”
時月:“所以我為什麼要問。”
聞宴:“有道理哦。”
聞宴:“那我可以問這顆廢星是什麼情況嗎?”
時月:“……吃飯吧。”
聞宴:“喔。”
低頭喝粥。
既然時月不想多說荒星的情況,他也就不着急問。反正世界這麼——大,在那裡待着都挺好的。
第二天聞宴起床的時候,時月已經做好早飯了。
“天已經亮了嗎?”聞宴打着哈欠爬起來,看向窗外,隻見曠野上被一片熹微籠罩,将明未明。
“我習慣早起。”時月說,“沒關系,你可以再睡會兒。”
聞宴搖頭,坐到桌前:“我也醒了。”
桌上擺了一盤炒雞蛋和一盤炒青菜。
聞宴好奇地問:“哪裡來的雞蛋,你養了雞嗎?”
時月:“雞蛋是從總星艦食物儲備艙裡拿的,青菜是我種的。”
“這裡也有星艦?”
“嗯,已經棄用很多年了,不過裡面的物資還能用。”
聞宴用筷子挑了挑另一盤炒青菜,青菜很蔫巴,邊緣枯黃泛黑。
“……我不太會種菜。”看見他的動作,時月說,“但食物儲備艙剩的物資不多,除了雞蛋隻有營養液和餅幹。”
他不确定聞宴能不能接受寡淡無味的營養液和幹硬的壓縮餅幹,所以炒了青菜。
儲備艙的雞蛋其實也所剩不多了。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聞宴說,“我是在想,種花和種菜應該差不多吧?”
時月:“?”
-
站在屋後的小菜地中央,聞宴想,種菜果然和種花差不多。
他分别針對不同的蔬菜澆水、松土、施肥……忙了一個早上,終于把菜地整得像模像樣了。
雖然短期内看不出效果,但聞宴知道它們的長勢會旺起來的。
嗯,自己果然有種植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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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時月,臉上還有幾道泥土印:“以後澆水别澆這麼多啦。”
怎麼一個個都喜歡亂澆水。
時月:“好。”
他半蹲下,動作很輕很輕地摸了摸菜葉。
……
時月的生活非常簡單,吃飯、修機甲、在廢品回收站撿零件、去主城搜尋物資、睡覺。
第二天如此重複。
聞宴随着時月來到了棚子不遠處。
枯寂的荒地堆放着一艘龐大的星艦、數十台戰機和一架又一架的機甲殘骸,一望無邊。
時月指着最近的一架機甲,說:“我現在在修這個。”
聞宴猜出了他的意思:“你是想駕駛機甲離開荒星嗎?”
時月點點頭,又搖搖頭:“不過沒用的。”
他指向遠方,那裡隐隐露出一架機甲的輪廓,好像把地面上砸出了半個坑。
“我曾修好過一架機甲,但是廢星與星網斷開已經很多年了,機甲無法駕駛,總是飛到半空就掉下來。”
星網是一切精密設備的驅動核心,連不上星網,再好的機甲也無法正常使用,更遑論别的。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時月一直一個人待在這裡。
聞宴抿了抿唇,問:“沒有别的辦法聯系外界嗎?星航軌道呢,也沒有接入嗎?”
“以前有,但是被人為切斷了。”時月說。
他蹲下來,拉開工具包,掏出裡面大大小的工具,淡淡道:“我要修動力系統,你自己去玩,别跑遠。”
聞宴覺得他的語氣好像在哄小孩子。
很快,時月就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聞宴就算想問什麼,也不好打擾他,就自己跟自己玩。
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回蕩在空曠的原野。
聞宴也沒閑着,在這片機甲墳場繞了大一圈,又繞回來,三兩下爬到機甲最上面,眺望遠方。
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突然傳送至陌生地點了,聞宴想,下次再見到星途,他一定要問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踩在機甲的炮台上,聞宴向時月大喊:“需要幫忙嗎——”
聲音在遼遠的原野蕩出回音。
“從炮台下來。”時月擡頭看了一眼,“那是我前天才修好的。”
聞宴便跳到了反重力引擎上。
時月:“這個是我上周修好的。”
聞宴:“……”
他幹脆爬下來,蹲在時月旁邊,支着腮看他在廢舊的動力系統上敲敲打打。
“其實我也會修機甲哦。”他說。
時月看他一眼,遞給他一把鉗子。
“來。”
聞宴:“咳,我不是這個意思。”
剛才他的腦中又閃過了一些記憶,他一邊努力回想,一邊說,“我也有一台機甲,我很喜歡它。”
“但我不記得它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