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漾懷疑墓室壁畫記錄的是大崩塌時代之前的曆史，他為了去學校的檔案室查資料，不得已跟導師簽了不平等條約。

他的導師是全帝國最知名的曆史教授，著作等身，《帝國史》就是他編寫的。

教授一聽說最小的弟子終于不沉迷勞什子二次元遊戲了，變得上進了，立刻給他簽了一份查閱申請，代價是季漾下個月要跟他去泰坦星克裡頓森林遺址現場研究第一手資料。

季漾對聞宴說：“你知道我為了研究墓室壁畫犧牲了什麼嗎？”

泰坦星是出了名的原始星球，星網信号爛得要死，基本就跟遊戲和番劇告别了。

聞宴：“咦，可這些壁畫不就是講了聯邦最初的曆史嗎？”

“舊星曆x388年，聯邦駕駛星艦來到獸原星，也就是後世常說的星獸主星。彼時星獸靈智開蒙不到百年，恒星聚變加速導緻獸原星天災頻發。聯邦軍隊幫助星獸平定災禍，引進科技和文明，赢得了星獸的信任和友誼。舊星曆405年，獸原星加入聯邦，更名為星獸主星。”

“舊星曆x729年，巡航軍隊于芙拉星發現蟲族的蹤迹。”

“此後兩百多年，聯邦與蟲族始終征戰不休。”

“墓室的壁畫記載的大概是舊星曆x300年至x388年的發展曆史，剛好截止到聯邦艦隊的到來。”

聞宴一口氣說完了，眨了眨眼睛，望着季漾。

季漾：“……”

季漾；“你怎麼知道？”

草，虧麻了。

早知道聞宴知道答案，他就不用去泰坦星了。

聞宴很無辜：“星獸們告訴我的呀。”

随着星獸記憶的恢複，這些往事也浮出地表，聞宴本就看壁畫眼熟，這下很輕易就把時間線對上了。

季漾努力平心靜氣：“挺好的，我的導師說過，要把課堂搬到田野上，用心與文物對話，才能拂去曆史的塵埃；你能從星獸口中得到第一手史料，挺好的；我可以在泰坦星跟化石對話，說不定它們也能告訴我什麼，挺好的。”

聞宴：“？”

聞宴覺得小季炖蘑菇的精神狀态可能不太好。

于是他說：“如果你對這個感興趣的話，下次我們一起去異獸星域吧？”他試圖用小季的語言，“也許會有你想得到的第一手……史料？”

雖然星獸們都還活着，不能稱為“史”料？

原本還在懊惱的季漾聞言一愣，明白了他話裡意思後，笑了：“好吧。”

那他希望泰坦星的星網信号不要太差。

聞宴還想說些什麼，他剛張開口。

樓梯口一陣輕微的風吹下來，“呼”地把提燈的最後一縷燭光吹滅了。

屏幕暗下去。

季漾手忙腳亂地點開商城，買了一根蠟燭。

屏幕重新亮起來。

聞宴已經消失不見了，地上隻剩下一盞暗淡的提燈。

墓室、敞口的棺材、白蠟燭、翻倒的提燈……這一場景甚至有點像靈異電影的畫面。

不過季漾猜到是提燈熄滅才導緻聞宴消失的，也就不覺得恐怖。

他的視線移到左上角。

小地圖的路線指向了聞宴的家。

但美中不足的是，這條路真的很長、很長、很長。

季漾估摸他要走上整整一天才能走過去。

……

熟悉的荒野。

聞宴對突然傳送這種事情已經習慣了。

但是——

他的五層别墅呢？

出了趟門，他的家怎麼變成哥特城堡、園林庭院、百米大廈以及豪華宮殿了？

聞宴低頭看了看門口的石獅子（注：商城一口價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金币），與石獅子大眼瞪小眼。

聞宴：“……你好？”

石獅子當然不會回答他。

聞宴低着頭踢了踢腳下的小石頭，有點憂慮。

這些巨大昂貴的建築不會是程先生買的吧！

轟隆隆！

一陣拉風的發動機聲音由遠而近地襲來，聞宴擡頭，看見一輛頂奢超跑正在從庭院裡駛來。

超跑停在聞宴身邊，掀了一陣風。

車窗落下，露出——

帶着墨鏡的球球豬。

球球豬擡蹄摘掉墨鏡，張口就是熟悉的電子音：“阿宴，上車。”

聞宴睜大眼睛，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星途？！”

附在球球豬身上的星途說：“是我。”

“你怎麼跟過來了？”聞宴很驚喜，他拉開另一側的車門坐進去，忍不住問出一連串問題，“直接過來不會有影響嗎？你的跑車是哪裡來的？”

星途說：“因為星網輔機的修複度已經達到一半了，我的權限也放開了一些；我有重要事情要對你說，所以就過來了；不會有什麼影響的，我隻是把主意識附到了球球豬身上，不會妨礙别處的運轉；至于車，我是從地下車庫開的。”

星網無處不在，但星途需要載體，球球豬是附身的好選擇。至于某程姓玩家買來填充車庫的超跑，它偷偷開出來兜風不過分吧？

……

星途希望聞宴不要向别人暴露它的存在，聞宴也是這樣考慮的。他自己都還沒弄清星途的來曆，隻覺得有本能的熟悉和信任。

程行之剛好在線，星途把聞宴送到門口，先回地下車庫停車了。

門虛掩着，聞宴輕輕一推就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