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G畫面基調陰森晦暗,葬室的四面牆壁刻着玄妙詭奇的壁畫,似乎在低聲訴說神秘的過往,然而比壁畫更奪人眼球的是占據了畫面中心的沉悶棺椁,
唯一一抹亮色在右上角的樓梯,少年舉着小提燈拾階而下,搖曳的燭光照亮他那張精緻美麗的臉,幽金光芒遊弋入眼眸,明亮而堅定,一步步向棺椁走去。
秦燃:?
還縫了盜墓遊戲是嗎!
……
時間倒回到今天上午。
聞宴背着小背包,拿着背包裡不知何時出現的相機,一路走一路咔嚓咔嚓拍照。
他擡起鏡頭拍下一隻振翅欲飛的小鳥,陽光為小鳥稚嫩的羽翼鍍上一層七彩的光。
相機自動生成一張明信片,聞宴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在上面寫下記憶裡溜出的一首短詩,然後将它寄了出去。
他走得随心所欲,幾乎沒在岔路口猶豫過,有時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有時挽起褲腿跨過小溪,有時坐在樹下看螞蟻搬家。
偶然看見一叢開得正盛的洋甘菊,他摘了一捧,沒走多遠看見樹上一個鳥窩,于是爬上去,小心地将花束放在鳥蛋旁邊。
提燈的存在使他一路暢通無阻,隻管順着直覺走,無所謂目的地也無所謂意義,走就是了——反正能出來玩已經很開心了!
記憶裡,他好像從來沒有如此自由地外出過。
想到這點,聞宴輕微地蹙了一下眉,恍惚感知到了一閃而過的舊日情緒。
他到底是誰?而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垂下眼眸,鴉羽般的長睫輕輕顫動,下一刻,他深深呼吸,再次将這些情緒全部抛到九霄雲外。
天生的敏銳感知告訴他,當下遠比過去重要,他會與真相不期而遇的。
時間過得好像比他想象中快,他應該是走了很遠,遠到讓他覺得該到某個目的地了。
而面前正是一個黑黢黢的山洞。
聞宴舉起提燈,好奇地往裡面張望,不過太黑了,他什麼也沒有看到。他心裡湧上一股即将進行探險的激動,毫不猶豫地邁步進去。
越往裡走,洞壁上刻的東西越多。
起初是看不懂的符号,聞宴猜想是某種失傳的文字。他伸出手,細細撫摸這些紋路,總覺得有些熟悉。
往後面就出現了畫。
抽象奇異的線條構成一個個似獸非獸的形象,它們在林野奔跑、在山澗跳躍,圍着篝火跳起動作大開大合的祭祀舞。
一道驚雷突兀劈下,林野燃起大火、群山相繼倒塌,海水瘋了一樣地漫漲——
壁畫中斷。
一道深不見底的台階蜿蜒到地底深處。
聞宴便知道了,他要下去。
……
帝都星大學禮堂,校慶初選。
編号為49的女生緊張地拉住室友的手,連聲問該幾号上場了。
室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說:“才到二十号呢,别太焦慮呀,佳佳。”
佳佳:“嗚——已經到二十号了,哪能不着急,四舍五入下一個就是三十号,再下一個就是我了嗚嗚。”
室友:“?”
你這四舍五入也太誇張了吧。
她還沒想好怎麼勸,已經有人說話了:“别緊張,四十九号前面排了兩個很長的小品,時間還早。”氣質幹淨的男生遞過來兩杯水,溫聲道,“我聽過你唱歌,隻要正常發揮肯定沒問題的。”
劉佳擡起頭,從焦慮的狀态抽離,驚喜一笑:“是社長啊,你怎麼也在這裡?”
她認識季漾,季漾是他們樂器社的社長,性格溫和長相俊秀,一段夜間操場彈吉他的視頻甚至一度出圈沖上熱搜。
畫質粗糙的視頻掩不住男生的出挑相貌,他姿勢随性地坐在草坪上,白衣黑褲,撥弄樂弦低聲淺唱的樣子好像在發光。
劉佳是在樂器社初次接觸過季漾的,與她想象中不同,季漾本人行事低調,待人也溫和有禮。不過隻有一點不好——他特别宅。
她加入樂器社半年有餘,每次社團活動,都能見到副社長殺到季漾寝室去薅人。
季漾來這裡的原因很簡單:他的志願時長不夠了。
室友得知後,把他薅到了校慶志願隊裡混時長。他忙了一上午的場景布置,等到選拔開始,便自覺地給自己放了假,溜到參選人員中渾水摸魚。
安慰完社團後輩,季漾回到座位,拿出手機,繼續剛才的遊戲。
劉佳眼尖瞅見了一閃而過的遊戲圖标,脫口而出:“社長你也玩《星途》啊?”
季漾:“嗯,剛剛下載的,才進入遊戲。”
劉佳哦了一聲,忍不住問:“那你的崽崽……啊不,遇見的角色是什麼啊?我的崽崽是……”相當一部分玩家會把羁絆角色當成崽崽養,49号就經常跟朋友們分享養崽日常,她興奮地說了一大通,突然意識到季漾不是自己那群可以滿嘴跑火車的好友,臉一下子就紅了,“不好意思,我有點興奮了,社長你不想說可以不告訴我的!”
季漾覺得沒有什麼不能說的,隻是……
他看了看剛載入的、一片陰森的遊戲畫面,遲疑着說:“可能是……木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