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因為在你身上沒聞過煙味。”
宵何不以為意,戲谑調侃道:“學霸就是學霸,腦子靈,鼻子也靈,好像沒什麼你不知道的。”
溫識硯搖頭,反笑道:“也會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比如……我不知道我會出現在這裡。”
“聽你這語氣還挺榮幸?”宵何覺得莫名其妙,手虛指着天花闆,“我這地方也沒什麼特别的吧?”
轉念又想到黃子他們幾個愛胡扯,“你可别聽黃子他們瞎說,我這人沒這麼多要求。”
溫識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沒接他的話。
何清将煙灰缸倒了又重新放回茶幾上,見兩個人突然停止交談,以為是自己打擾了,“說事兒呢?”
“沒有,我倆哪有什麼說的。”宵何下意識辯駁着,明明什麼也沒有,聽上去又像在極力遮掩着什麼。
何清權當孩子長大了總有些說不出口的秘密。
見溫識硯慢條斯理的模樣,和他那吊兒郎當的兒子,真是不像能玩到一塊的,眼神不斷在二人之間徘徊判斷。
“宵何,還沒跟我介紹一下呢。”何清提醒道。
還沒等宵何出聲,溫識硯先行開口,“阿姨好,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溫識硯,是宵何的同學。”
在溫識硯介紹時,何清眼裡的贊賞慢慢溢出,看待溫識硯始終挂着抹笑,很是照顧:“識硯,吃飯沒?來坐下一塊吃?”
溫識硯擡起眼看着還在啃蘋果的宵何,無聲地詢問他。
“看我幹嘛?”宵何頂着兩個人的視線,“飯點帶回來的,那肯定就是吃飯的呀。”
溫識硯忽而笑了,沖何清道:“那就麻煩阿姨了。”
宵何願意帶朋友回家,她别提多高興了,滿臉笑意地張羅着,“一點都不麻煩。”
見宵何還在啃那一大顆蘋果,提醒他,“吃飯了還吃蘋果,飯該吃不下了。”
“知道了。”宵何三兩口速戰速決,把兩邊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含糊喊道:“馮淮安,出來吃飯了——”
三四道家常菜上桌,何清悉心舀着湯,湯料色澤鮮亮看上去很有食欲。
“這鍋湯炖了半個下午,肉都要炖爛了,一抿就散。”
溫識硯端過何清遞來的湯,滿滿一碗的料。
“不挑食吧?”何清感歎道:“安安就挑,不愛吃湯裡的胡蘿蔔。”
“不挑的。”溫識硯将湯吹了吹涼,喝了一口,眉心一舒,“阿姨,您手藝很好。”
簡單的一句讓何清心間溫暖,宵何的話常不宣于口,總愛用行動表示,就比如今天的飯又添了一碗。何清領會在心,溫識硯的直言誇贊,飯桌上難得見她話多了幾句。
宵何扒着飯,在不察覺下悄悄擡眼盯着溫識硯,一整個謙遜有禮,不像平常,有時候總會覺得他和人之間有層透明的壁。
又見何清渾身散出難以藏匿的欣喜,宵何心裡一頓不是滋味,難以形容。
以前有人說溫識硯看着就喜歡拒人于千裡之外,這話其實更像在說他。
沉思太過入神,一口飯遲遲沒能咽下,呆滞的表情溫識硯看着就覺得奇怪。烏黑的瞳孔,每一幀視線都在問他怎麼了?
宵何搖搖頭,恢複無事發生的樣子,還給馮淮安夾了一筷子的青菜。
“哥哥,我要吃肉肉~”
宵何沒說話,往馮淮安碗裡又夾了一塊胡蘿蔔,命令道:“必須吃完。”
馮淮安看着碗裡的綠油油裡顔色又被豐富了,愁眉苦臉地向何清求助,奈何何清忙着招待溫識硯。
垂延欲滴的眼珠子直溜溜地盯着溫識硯的飯碗,苦哈哈道:“好人哥哥,好吃吧?”
溫識硯毫不吝啬誇獎,“很好吃。”看着小家夥的眼神,他也沒忍住偷笑,“小孩子不吃蔬菜水果,會長不高的。”
變相地承認了宵何對馮淮安的教育,但馮淮安的糾結點一下又被他帶遠了。
前一秒還在饞肉,下一秒就糾結身高,“……真的嗎?”
用筷子把夾了一口碗裡的菜塞嘴裡,詢問道:“那我多吃些能長得跟你一樣高嗎?”
何清用手不經意地捂了捂嘴,眼裡的笑意一下沒藏住,聽着他倆一唱一和的忽悠他。
“馮淮安。”宵何伸手揉了一把小家夥的頭頂,吃味道:“你親哥話你是一句不聽,這位你今天剛認識的哥說什麼你倒是都聽了。”
馮淮安鼓着嘴巴,扭捏害羞地看了眼溫識硯,别開眼後自顧自地咀嚼着。
臭小子。
宵何帶着怨氣咽下了一塊肉,可能溫識硯是感到愧疚吧,還識趣地給他夾了塊排骨。
因為菜碟子擺放離馮淮安的小胳膊小腿有些遠,見狀,馬上捧着碗,沖溫識硯渴求着,“好人哥哥,我也想要──”
宵何先下手為強,“哎──沒有啦,都在我肚子裡咯。”
“……”
話音剛落,餐桌上倏然沉默,溫識硯和馮淮安面面相觑,還是馮淮安極其小大人的先開口,“……幼稚。”
“噗呲。”溫識硯沒忍住。
何清一副見慣的模樣,又偷偷往馮淮安碗裡夾了一筷青菜。
“笑你妹啊。”宵何在桌底給溫識硯踹了一腳。
溫識硯哈哈笑着,用手想制住宵何按耐不住的腿,“不好意思,我沒妹。”
靠!是真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