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何眼睛被幾绺碎發遮擋,沒法從眼神看出他的喜怒,流裡流氣的說話調調帶着玩味。
跟他一塊來的大高個,還在整那扇難開又難關的破門。
還差一絲就合上了,就是怎麼推也合不上。最後實在受不了踹了腳搖搖欲墜的鐵門,才給合上。
石磊嫌棄地拍幹淨手心粘上的鐵鏽渣,“還挺會找地方的啊。”
他肆無忌憚地開始在院裡溜彎,跟在買房挑房似的,還要看看布局合不合心意。
這是頭一回來這鬼地方,真是有夠爛夠偏的。石磊嫌棄地想。
“宵何老弟,可算等到你了。”金哥是客套着,但意思卻是明擺着的。
“我可不想見你。”宵何緊着說:“有夠晦氣的。”
金哥臉色刹變,“呵,别不識趣啊弟弟。”
“别擱這攀親戚,照我家的家族基因,我哥不可能長這樣。”
“……”黃子壓抑着翹起的嘴角,擠出幾個字,“我父皇真是有夠損的……”
宵何将手指插進頭發,往後一捋,掠起眼皮,一眼就看到趴在黃子背上的丁凱,“老金,你這是什麼意思?約我到這來,就專門給我看這個?”
老金毫不心虛,大大方方:“要你們來的原因你們應該很清楚吧?你的好哥們欺負我弟弟,我自然要替他讨個公道。”
倒是王哲宇心虛,往小弟們的身後側了側,想把自己藏起來。
可石磊一進來就注意到了他,直接挑破,朝他吼了一嗓子,“呀,丁凱,這不是那個狗崽子嗎?”
“可不是那個慫蛋嗎!他大爺的,你躲個毛啊?”宵何一來,黃子就特硬氣,靠山來了。
丁凱相對平靜,無言地站在黃子旁邊。
“誰欺負誰,你分得清嗎?”宵何譏諷着:“有事兒就當面來?有種别特麼背後陰!整得誰怕你似的。”
老金最不爽的就是宵何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年紀比他小但卻好像什麼都被他拿捏了一樣,而且還特别不怕死,打架比誰都猛,真恨得人牙癢癢。
這幼兒園荒廢了好多年了,沒人管所以沒人修整,以前的一些遊戲設施還擺在院子裡,除了顔色都脫了,但還算完整。
“操!”
金哥腳使勁踏着兒童滑梯的邊緣,眼神已然是不悅,自從上次被宵何幾個揍,杵了幾個月拐杖,在這片地的臉都被丢盡了。
所以他做這個局就是想報複,出了這口氣,絕不讓宵何舒舒服服的走!
在所有人不經意間他跟他的小弟使了個眼色。
其中一人腳一移身一轉,目的明确地朝宵何掄起拳頭猛地撲過去。
宵何的注意力集中在金哥的身上,完全将側面暴露給他的小弟,沒想到這家夥還有一手陰招。
一股倏然襲來的錯覺,讓他餘光留了一眼,見人舉着拳,狡黠地向他撲來,當即便側身想躲。
但還是反應不及時,一記重拳落在他的肩膀,被力帶得往後撤了幾步,疼痛像過電般充斥了半邊身體。
“操你媽!”
黃子見狀上前就是一腳,直接給那小子腿肚子狠踹了一腳。
那人對黃子沒有警惕,突如其來的吃痛,讓他差點單膝跪地。
場面一下就把控不住了,但一切都在按金哥預料的進行着。
他本就想給他們收拾一頓,幫王哲宇隻是找事的一個借口。
就是想等人都來齊了,他好一個一個收拾,特别是宵何,對付這家夥,隻能玩陰的。
宵何雖瘦但有勁,不過剛剛這拳頭真的有點吃不消,震得身子都麻了,手揉着肩膀,麻木的半邊身體慢慢才有知覺,右手嘗試用力握了握拳,恢複了些力氣。
擡起臂就擋下沖他來的一拳,揮臂反手就送了一拳回去,朝黃子他們喊:“别看了,上啊!”
“大高個,還看個屁?!弄他啊!”黃子扛着人隻能喊道。
“我去,這麼突然?”石磊訝然看着這混亂的場面,大腦遲鈍了一會兒。
啊?這種情況不是要開什麼條件嗎?這不是剛來,什麼都沒談嗎?這就開打了??
那幾個人不知道從哪變的幾根棍子,赤手空拳不好對付。
“我靠……你們是真特麼孫子啊。”黃子肩上的重量移開,“……哎丁小凱,你幹嘛?”
丁凱眼睛巡視一周,一個人慢慢蹭到一邊,将一張丢棄在角落的鐵架子,上去用腳踩折,抽了兩條鐵棍,抛了一根給宵何。
“王哲宇,别跑!”丁凱眼尖,一眼就抓到準備偷溜的王哲宇。
沖上去就是一撲,将人壓在地上拳頭伺侯。
“宵何,你今天就給我躺在這裡吧!”金哥和小弟包夾宵何。
“誰和誰躺在這還不一定呢!”
宵何揮着棍子,毫不示弱。
宵何和黃子打着配合,畢竟是打架老搭檔了,多少得有點默契,倒是石磊顯得局促。
“我日,你們也沒說要來打架啊?!”石磊一個大高個抗着兩個人的追擊,可能是他太高以為他攻擊力太強……
石磊在亂拳中給了一腿,“我去你的吧!”
雖然說是以少敵多,這種場面宵何他們并不少應對,雖然吃力但還是能夠撐得住,畢竟對于金哥這群人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應對了。
這些人就愛耍陰招,就比如現在。
金哥吃痛捂住半邊臉,和宵何僵持着,眼中劃過一絲陰翳。
見人赤手空拳地又沖上前,宵何緊了緊手裡了鐵棍。一道銀光閃入視線範圍内,宵何眉頭一緊,心下不好。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滞住,空氣中好似隻能聽到利刃劃破布料的聲音。
“嘶──”
宵何倒吸了口氣,好在剛剛他掏刀的時候他眼尖看到了,不然現在該皮開肉綻了。
持刀的金哥見傷不到他分毫,竟覺得挫敗,一臉憤然。
這一操作将宵何的怒火挑至頂峰,鐵棍一棍敲響他持刀子的手腕,利刃應聲落地。
金哥握着手腕疼得龇牙咧嘴,宵何毫不客氣沖他膝蓋窩掃了一腿,讓他單膝着地。
走到人身後把他的手臂往後一拉,将人不能動彈地擒住。
“你特麼又玩陰的是吧?上回揍了你怎麼還不長記性?!”宵何更用力了些,咬着牙,“嗯?這回倒是高級,刀都用上了,看來你這回是嫌局裡的茶不好喝,想吃飯了是吧!”
“啊──别别别……”金哥疼得滿額頭都是密密的汗珠,剛剛他的一棍子打到手腕已經很疼了,再加上現在渾身不得動彈被拿捏着,“我錯了……不敢了不敢了──”
金哥聲聲讨饒,跟方才的得志模樣截然不同。
“呵。”宵何冷哼着,清明得很。
這些人怎麼可能會承認自己的錯,隻不過想盡快脫身才低的頭而已。
宵何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他的肩膀,掌心挪到了他手臂。
“啊──”
短短十幾秒,金哥又發出一聲吼叫。
宵何脫手,金哥立馬躺在地上打滾。
他得手後笑着拍幹淨手心,一臉輕松地沖着地上苦不堪言的人道:“别怕,就是給你松松骨,去醫院馬上就能好了。”
“我操你大爺!宵何!”金哥怒吼着。
“我沒大爺啊?還不叫人擡你走?手不要了?”
“你……媽的!”金哥端着手踉踉跄跄地站了起來,沖着他的小弟沒好氣的招呼道:“愣着幹嘛?我們走!”
金哥看着宵何,恨得牙癢癢,手臂脫臼了的疼讓他被攙着走的背影異常狼狽。
“可算走了。”石磊咧着唇松着筋骨。
黃子用肩撞上石磊,“虛不虛啊,還每天打籃球呢,就打個架還得揉這揉那的。”
“……打球跟打人能一樣嗎?”石磊擡手扣住他的脖子,“你特麼說誰虛呢?!”
“咳咳、咳……撒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