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一臉淡然,不急不忙道:“十二班一會是語文,你得趕在上課前給他們,不然晚了被蘇總看見就不好走了。”
作為給溫識硯宵何微信号的提供者,并且是宵何的好兄弟,忽然覺得空氣之中有種很強烈的磁場在驅使着自己離開。
黃子頓時心領神會,長長地‘哦’着,視線在兩人身上挪移,笑吟吟地瞄了眼宵何,又和溫識硯通了個眼神。
“行,那我現在趕着給他們送過去,宵哥我先回教室了啊。”
黃子心裡竊喜,要是他倆關系處理好了,那以後自己向溫識硯讨教不就更方便了,都是好兄弟總不能見死不救的吧。
小算盤在黃子心裡敲得哐哐響。
可謂是非常識趣,人一下就跑沒影。
“人走了,”宵何凝視着他,“你想說什麼?”
兩人站的冷藏櫃在便利店的最末一排,前面的層層貨架足以擋住那一角。
溫識硯餘光打量了下身側,他的位置正好将宵何攏在面前。
他故意向宵何前面蹭了一步。
一陣清爽的淡香更加清晰地萦繞着鼻腔,宵何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腳後跟抵着櫃門,退無可退。
不知道面前這個人要幹嘛,霄何局促地舔了舔嘴唇,“有事說事,湊這麼近幹嘛。”
久久沒開口的溫識硯,嗓音幹淨清澈,軟聲道:“你微信怎麼沒同意我?”
聽着很茫然,又夾雜了些委屈。
霄何心一悸,瞳孔微動,這種感覺總覺得很熟悉。
……很像馮淮安賣乖的模樣。
總讓自己想下意識的心軟。
“你先弄清楚一個問題,”宵何食指在他們之間來回指,“我倆很熟嗎?”
溫識硯猶豫了,但又不得不承認,他們兩個之間鬧出的矛盾好像早就兩清。現下的情況隻能充其量算得上隻是同班同學。
可他邁出這一步就證明了他是想要和宵何變得熟悉。
“現在不熟。”
宵何輕笑覺得這個人還算有覺悟,但這念頭隻出現了一瞬間,很快就被湮滅。
“不過不代表以後,雖然前幾天鬧了點不愉快,但老話也說了過去即過去,那這下一刻不如就重新認識一下吧,宵何同學。”
“我叫溫識硯,很高興認識你,也很湊巧我們還是同班同學。”
“但我又希望不僅僅是同學,我……想和你做個朋友,不知道你答不答應?”
“朋友之間擁有聯系方式是必然的,那麼,宵何,我可以擁有你的聯系方式嗎?”
屬于溫識硯的願求,接二連三地從他的口中流利地傾吐而出,誠懇到讓宵何覺得恍惚。
好像那個斤斤計較、公報私仇的那位學霸溫識硯,隻是自己虛想出來的幻象。
宵何聽完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的話就像一塊塊石頭砸得他一頭腦瓜子嗡嗡地。
“什麼?”宵何木讷,還沉浸在溫識硯突然的轉變,想不出緣由。
溫識硯這一臉坦然,深邃的眼珠子很純粹,不斷地提醒宵何,他是認真的。
見慣了宵何不饒人的模樣,現下這副愣愣模樣是十分少見,突如其來的滿腔柔意在他心裡攀升。
“沒關系,我不着急,”溫識硯雲淡風輕地道,“你可以慢慢想。”
明明提出請求的人是他,宵何怎麼感覺自己漸漸落入下風啊?
見他面色平靜,宵何想努力遮掩面上的慌亂,刻意拔高音量,“你是不是有……”
“沒病,腦子暫時還好使,三角函數目前還能算得出來。”
宵何一哽,被堵得啞口無言,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他們兩個男的,縮在一個角落就算了,現在他還被另一個男的堵在牆角,說要和他做朋友……貨架外還有人在走來走去,要是不小心往裡瞥了一眼——
真是太奇怪了……
溫識硯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往後退了一步,給宵何騰出來富足的空間。
他伸手在校服口袋裡掏着,“學校便利店隻有真知棒。”溫識硯将掌心裡的原味阿爾卑斯放到霄何手裡,“我在校外買的,就當是謝謝你那天特意給我買的南瓜餅。”
今天的糖沒帶夠,霄何從一進便利店開始,眼睛就在四處搜尋店裡的棒棒糖。
隻是一支簡單的棒棒糖,但他也挑得很,一般隻吃阿爾卑斯,不吃真知棒。
原本口袋空空,可現在手裡就有一顆他想要的。
宵何将視線落在棒棒糖上,認為他說得挺對的,畢竟都說了兩清,再揪着事兒不放,倒顯得自己小氣了。
霄何手掌一合,将手揣兜裡,沒拒絕。
悠悠地飄了句:“……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