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馮淮安穿戴好背着書包把他哥從床上揪起來,霄何睡眼朦胧地出了門。
“馮淮安我是不是揍你少了?”霄何面上略顯不耐煩。
被點名的馮淮安不帶怕的,拽着他哥走在前面,嘴裡不斷催促:“快點快點,我馬上要遲到了。”
霄何吐了口氣,大步一邁牽起那小不點的手往學校去。
一小離家不遠,過了個紅綠燈就到了。整段路也就走了幾分鐘,看着馮淮安一步三回頭地往裡走,等人徹底被人群淹沒霄何才離開。
今天周一,他到的時候裡頭已經在響升旗預備曲,值日生已經開始在校門口攔人了。霄何從旁邊的巷子繞過去,那邊有地方翻進去。
剛好離操場近的這塊鐵圍欄被裡面的灌木遮掩着,倒是方便了不少,裡頭的泥地被長期蹦跶出了個坑,為了方便往裡爬,圍欄墊了些适腳的磚塊。
霄何一扶一跨,穩當落地,不忘拍拍手裡的灰。
操場上各班級幾乎都在列隊,人頭攢動,霄何不慌不忙地往裡走。
霄何五官長得清秀卻不顯女氣,銳利的眉目糅雜了些痞味,單肩挎着個包,敞着校服外套,從容不迫與周圍的慌亂奔走形成了種對比。
霄何邊走邊想,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麼,摸了摸兜,有糖。
江實作為有所名氣的一間管理類高校,每個周一學生部門都需要值日,在每周例行的升旗儀式上要進行巡視,把控班級的秩序。
按理來說這個時間溫識硯已經要去升旗台彙合準備了,但他還坐在教室裡做卷子。
陶俊澤看了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叫溫識硯一塊下樓。
“識硯,走嗎?”
值日是不能穿便服的,陶俊澤不解道:“你的校服呢?”
此時的溫識硯穿着一件純色的短衫,蹙着眉擡眼看講台上的挂鐘,想到身後依舊空着的座位,眉心更緊了。
“不在這。”
聲音像被擠壓了很久硬蹦出來的,面上難掩的不滿。
“啊……?”陶俊澤一下子沒懂他的意思,立馬頓悟:“忘帶了?”
如果因為不穿校服值勤,先别說沒有說服力這件事,被主任看見是會扣操行分的。對于溫識硯來說就算期末成績能夠扳回一城,但這分扣就是扣了,對于期末評比多少還是有影響的。
溫識硯緩了一口氣,啟唇:“還不清楚。”
這話又給陶俊澤弄不明白了。
“你先下去吧。”溫識硯道:“我再等等。”
見他坐在原位沒有動作,也不好強求,陶俊澤斟酌了一番,打算先下樓:“……那行吧。”
陶俊澤一走,整間教室就剩他一個人。
溫識硯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這道題注意力怎麼樣都沒辦法集中,不斷拿筆敲擊着桌面。
剛剛已經先行離去的陶俊澤沒過多久又重新折返回來,手上拎着一件校服。
“識硯,快換上!”陶俊澤欣喜道。
一件不算新的校服外套被擱置在他桌面上。
“哪來的?”溫識硯打量了一番這來曆不明的外套。
應該不至于是被強扒下來的,畢竟也不會有人頂着風險給他貢獻外套。
“哦,我準備下樓突然想起來,之前蘇總說他不知道上哪撿了件外套,幹脆就放辦公室等人來認。”陶俊澤也覺得不可思議,“我就想着去碰碰運氣,結果還在,但可能有些小。”
溫識硯拿起來比量了一下,衣服主人明顯骨架比他小,若他穿上指定不合身。
陶俊澤要是穿倒可能勉強合身,他也注意到這點:“不然你穿我的吧,我穿這個。”
讓溫識硯這麼一個大高個穿這小的衣服,确實是有些憋屈。
但事已至此,溫識硯也沒什麼好挑的了,“沒事,我穿這個,隻是小了點,有也總好過沒有。”
宣講台上,領導正對着麥克風慷慨激昂地進行長篇大論。
霄何站在隊伍的末尾,整個人跟沒骨頭似的,站得歪歪扭扭的。
打了個哈欠,含糊道:“怎麼還沒行啊?”
“還有個學生代表講話呢。”黃子将領子立起來,拉鍊拉到最高,下巴埋進去,眼皮不斷向下耷拉。
“啧,累了。”霄何不斷地打着哈欠,眼尾泛着生理性淚水。
都說打哈欠有傳染性,連隔壁班的都開始了。
“哎我說霄何,你控制一下。”那人道。
這玩意兒是他能控制的?霄何白了他一眼:“那你把你嘴縫上,不就不跟着我打了。”
“你——”那人語塞。見外圍有人移動,怕是檢查的,自知和霄何聊不了幾句,但也不忘提醒一句:“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就立馬将頭轉了過去,裝作一副認真聽講的乖學生模樣。
霄何倒是無所畏懼,循着他剛才看的方向望去。
他還以為是誰呢,不就是溫識硯。
對于溫識硯的出現,霄何絲毫不覺得慌亂,隻是他身上的那件……貼身?校服,讓他忍俊不禁。
自遠處而來的溫識硯,像一隻被拎脖子而起的幼貓,四肢僵住不得動彈。
霄何笑彎了腰,瞌睡直接給樂跑了,還不忘拍前面的黃子一塊看戲。
溫識硯本來就是經過這條道去交表,這件不合身的外套穿着哪哪都不舒服,巴不得趕緊給脫了。
這下可好,等了一早上不見的人,現在倒是見着了。
溫識硯見笑得歡快的霄何,臉色頓時就黑了。
本想摻一塊樂的黃子見情況不對,嘴角立馬拉下,“霄哥,别笑了,情況不對。”
“哈哈…啊…?哪不對勁了?”霄何又瞥了眼越來越近的人,嘴咧得更開了,“确實不對勁,這背背佳還挺特别的哈。”
霄何手摩挲着下巴,一本正經地細瞧着,越看越有趣。
“我怎麼感覺學霸跟尋仇似的。”黃子抿唇,替他好兄弟擔憂。
“哈哈哈,有嘛……?”霄何仍無動于衷。
黃子擺頭,這人是救不了了。
溫識硯疾步而來,眼神閃過一縷清明。
見溫識硯越靠越近,霄何大概是樂瘋了,不怕他眼底的冰刀殺人,且無畏地say了個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