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之後,她還真給我把這番話踐行得徹徹底底。
大捷,大捷,還是大捷。
所向披靡也不過如此。
景甯四年初,西戎徹底納入北涼國土,更名為西州。
歲首前後,我忙着安排和調換治理西州的官員,人員的選用和官位的更換既要遵循當地的舊制,又不能全然相同,起碼不可以再像從前那樣四分五裂,動不動就自起幹戈。
這件事可不比打仗簡單。
于是乎,世家的好處在此刻就凸顯出來了。
駱鈞功勞顯著,被封為鎮西侯。駱氏原本就是西戎裡親近中原的鄉紳貴族,和北涼來往頗多,同北涼也有姻親的慣例,如今填補人員空缺再合适不過。
戰争平息後,我和長安那邊的往來就頻繁多了。
慶功宴當夜,謝靈仙寄來的信中,就拟好了幾個堪當大用的異族首領,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鸾閣的籌備也提上了日程,就等着我回京主持。
信件的最後,才附上一句:禦園有雪,想疆域苦寒,采白梅三兩枝,暫排相思。相思二字旁還沾着兩片白梅花瓣,隻是寄過來花了這麼久的時間,花瓣都幹在了上面。
我把信放到鼻端,嗅了嗅,果然沒有香味了。
沒有就沒有吧,我美滋滋地把信揣在了懷中,出了房間,想去找昭陽一起喝酒。
剛走沒幾步,一個侍者就禀告我,說老單于送來兩個美妾供我消遣,祝賀我人逢喜事,我這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但轉念一想,興許不是來敗興的。
站在廊下,我擡頭便瞧見有兩個穿着紅衣袍的豔麗女子遠遠站在院落外面,見到我看她們,還羞怯地給我行禮。
我:“……”
要是這兩人是男的就好了,我還能打發給昭陽供她玩樂。
這些年也不是沒人給我塞過美人,但早年我就問過謝靈仙,若是我哪年哪月厭棄她了,或者是寵幸别的女人了,我們二人沒名沒分的,又該如何。
那時候謝靈仙對我未必稱得上多喜歡,她甚至連假裝悲傷都懶得做,對我說:“那就恭喜殿下又得佳人了。”
這話給我氣的夠嗆,可我着實不能拿她怎麼樣。
後來她病的厲害,我在昏迷的時候抱着她,又提起這事:“若是你沒了,我該怎麼辦,難不成真讓我去找别的女人嗎,謝羽你未免太殘忍了。”
也不知道她怎麼聽了去,醒來後 對我說:“殿下你不會的,畢竟殿下要麼完全不在乎,但若是看上了什麼,即便最開始徐徐圖謀,時間久了也會變成強取豪奪,偏偏殿下還真能把想要的握在手中,一旦握住了,就絕不可能放手,霸道得很。”
實際上她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帶着幾分諷刺的意味,就差沒白我一眼——她知道了我在長極殿幹的好事,正在頭疼怎麼給我善後,
我本想讓她說我們最相愛之類的話,結果她卻隻說了個這,我心中有些不快,但她的病總算好了些,雖然身上透着藥草苦香,但臉色紅潤。
見她安好,又覺歡喜,便勉為其難不罰她了,我還不情不願肯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