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聽着電視機裡的鬼話連篇,依舊動作娴熟的照看着鍋。
時枝換了個頻道,上面正在播放《櫻桃小〇子》,他們一家的生活。
她看了一會兒,突然說:
“甚爾,你知道你中午走了以後,田中來我辦公室了嗎?”
——他上哪裡知道。
甚爾的動作一頓,“他沒傷害你吧?”
“沒有沒有,我隻是和他聊天,好像把他聊哭了。他已經離婚了。”
其實也沒有真哭,隻是看起來對方的眼睛有些水。
甚爾問,“為什麼離婚?”
時枝說到這個就精神了。
田中太太他們之前也見過幾次,很标準的大和撫子。
“他說田中太太看不起他,他沒有拿回更多的錢導緻的。我覺得不像。”
時枝吃着小兔餅幹,“他妻子的社保是由公司繳納的,就算是普通職員的薪資沒有那麼高不遭遇意外也夠用,田中太太也不用提離婚。聽鳥羽說,她無意間聽到過田中給太太打電話哀求,她比較擅長添油加醋,但我覺得八九不離十。”
“确實是田中太太主動離婚,她忍耐不了田中的大男子主義了。”
雖然傳統的認知裡,大和撫子這樣最合适做家庭主婦的女人應該和田中最配。可以說絕大部分回歸家庭做主婦的女人,隻是扮演溫順的妻子。
甚爾覺得應該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在給自己找借口,覺得一切推給錢就好了?”
“是的!”時枝嘴裡小餅幹都沒味了,“也說不出來他是真的覺得還是隻是自我安慰,但是聽他那麼說真的有點倒胃口!可我也不能在那時候嘲諷他。”
甚爾聽她講這些事,雖然有點無聊但還是津津有味。
“你嘲諷他應該也不會怎樣,畢竟他之前那麼對你。”
“......算了,狗咬人人也不必咬回去吧。”
時枝還認真思考了。
“飯好了。”甚爾說。
時枝去廚房端飯,來回幾趟端完後突然問:
“甚爾,你是享受做一個家庭煮夫,還是覺得和我在一起必須做一個家庭煮夫?”
甚爾愕然地看着她。
時枝也愣了一下。
她很快笑容燦爛地說,“就當我看到田中離婚多想了吧。”
“吃飯吃飯!天天都能吃到這麼好吃的飯,我也太幸福了吧。”
時枝手指搓了搓耳朵,很快就把這件事揭過去了,甚爾卻沒有。
他吃飯的時候就在想這件事。
雖然時枝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有時會突兀的說出直戳要害的話。
“......我隻是覺得現在的生活還好,是我想象中的生活。”甚爾說。
他的想象朦朦胧胧,但是大概就是一個普通的幸福的家庭,和禅院家迥異。
時枝一邊吃,一邊睜着大眼睛看他,似乎是在想這個話題怎麼還是沒有躲避掉。
“那你開心嗎?”時枝問。
——開心?
甚爾也不知道自己開不開心。反正是比以前好。
時枝低頭攪着碗裡的飯,“我的傻老公哦——連自己開不開心都不知道。”
甚爾的表情相當精彩,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嘴角上揚但是他又不想讓人看出來。
還好時枝沒有擡頭。
“反正我是不希望大家隻是在扮演丈夫,扮演妻子。”
如果按這種扮演的法則,她其實現在應該是家庭主婦,甚爾出去上班,她做大和撫子,甚爾去做給家裡供錢供糧的人。
她以前以為像這樣的家庭,大概率是男方失業于是兩個人分道揚镳,這樣的例子很多。但是田中和田中太太的事告訴她,還有一條路就是一方裝不下去了。
她現在扮演的角色,是其他家庭裡的“丈夫”角色嗎?但是如果她完全生搬硬套又很怪,要變得目中無人,理直氣壯的享受被人服務嗎?身為一個“與衆不同的妻子”,她要怎麼做?
甚爾咳了一聲,“至少,我覺得比起以前,我更喜歡這種生活。”
時枝揚眉,“那還不錯麼。”
“我的目标是至少不成為我爸那樣的人,”時枝補充說,“對了,今天你去阿龍家怎麼樣,玩得開心嗎?”
“還好......”
甚爾講了一下上午發生的事。
時枝聽完後立馬說:“還是你做的餅幹好吃。”
甚爾笑了笑,也不知道她是捧場還是真的這麼覺得,但确實感覺還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