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甚爾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好耶。”
時枝歡歡喜喜從櫥櫃裡掏碗,神經大條,絲毫沒有自己剛剛逃過一劫的意識。
她把碗放在台面上,自顧自地說:“親愛的我先去洗漱,馬上就出來吃~”
甚爾:......
他怎麼就成親愛的了?
洗手間裡,時枝對着鏡子扒拉眼皮,觀察眼睛有沒有紅血絲,然後洗臉卸妝。她昨天隻畫了淡妝,口紅也早就掉完,現在隻是臉色比之前暗一些,黑眼圈更明顯,皮膚狀态還行,吃完飯後可以敷張面膜急救。
“我還是有點姿色的吧。”時枝自言自語。
昨天她的心情實在太差了,确實動了破罐子破摔随便縱欲的想法,單憑外表條件他們誰都不虧。可是……想到這裡她趕忙走進廁所,沒發現褲子上有血迹。
時枝歎氣。
誤以為自己來月經未必不是壞事。她現在都在慶幸了,真發生了什麼還不知道有多後悔。
說起來她還不知道男人的名字,她想起自己剛剛靠近聽到的,深感為難。
昨晚應該算她收留對方,她不用付錢吧......?
時枝出來的時候,男人已經關火了,時枝笑臉迎上去盛飯端碗。
一口熱乎乎的粥喝下去,她緊皺的眉頭都被撫平了。另外還有一些簡單的配菜,熱食吃得舒坦又解乏。
“你叫什麼名字。”時枝問。
“甚爾。”
“......姓氏呢?”
回答她的是甚爾的沉默,餐桌對面的男人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時枝掐了一個OK 的手勢。
“好好,我不會問了。我叫時枝,姓佐藤,幾百年以後據說會讓整個國家都合成大佐藤的佐藤。”
男人對她的笑話沒什麼特别的反應,隻是撩起眼皮看她。
“佐藤,你要加砂糖麼?”
“啊,”時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姓氏和砂糖同音,笑出聲來,“你這個家夥原來是會冷面講笑話的類型?”
她笑夠了才說:“我要,我當然多加砂糖。”
甚爾看着她,起身去拿了糖罐過來。他的目标很明确,沒有四處翻,直接拉開了一個抽屜。
時枝叼着筷子,心想他怎麼把自己家摸的這麼熟了,但轉而就沉默了。
——想要做一個貼心的牛郎果然不容易,不僅要做飯好吃還要面面俱到。
“你的工作很辛苦吧。”
“還好。”甚爾說,就是殺個人賺點錢。
時枝有點好奇地問:“你是什麼開始幹這行的?”
“幾個月前。”
“那是怎麼入行的,有類似于星探的那種人嗎?”
甚爾手敲着桌子,明明知道她誤會了,但還是說了一點東西,“一開始出來沒有住的地方,随便找了個工作,有人招攬我就去了。”
比起他之前遇到的人,至少面前這個女人不讨厭。
普通人的身份或許更好和她溝通,咒術界那群人不讓普通人知道咒術界不無道理。
“這樣啊,”時枝連連點頭,已經幫他自圓其說,“沒有固定居所很多證件都辦不了,确實找不到其他工作。但是你也可以賺到錢以後租個地方就能改行了。”
“沒意義,反正都是爛泥一樣的生活。”
甚爾的表情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
他剛從禅院家出來的時候,倒是有一點點不切實際的想法,但是很快發現普通人的世界也有兩層,他這種人隻是從一個泥潭到了另一個泥潭,隻是他在這個泥潭裡是可以吃小魚的大魚。
時枝對于他說的沒意義完全不反對,“能找到人生意義的人全世界也沒有幾個。主要是我看你也不像喜歡這個職業,如果喜歡的話,也不會用爛泥這個詞。”
“.......”
甚爾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這個職業,他不是很有所謂。
時枝自知自己交淺言深了,“抱歉,我說多了。”
她有點猶豫,看着面前的男人,而甚爾也看着她。
他們手機消息的提示音不約而同地響了。
【孔時雨】:今天有很多人在找你,你最近别來避避風頭。
【媽媽】:你今天來醫院嗎?淺倉也來了。
空氣瞬間靜默。仿佛又無形的力量把他們的聲帶和心跳都捏住。
甚爾不耐煩地把手機拍在桌子上,時枝倒吸一口涼氣。
幾秒鐘後,兩個人對視一眼,同時開口。
“我想住你這。”
“甚爾你能陪我去醫院探望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