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太宰治随手接過毛巾在頭上胡亂擦拭,對着顯示為“通話中”的手機屏幕似真似假地抱怨道:“真過分啊森首領,我才剛從河邊醒來呢。”
此時的港.黑大樓首領辦公室内,森鷗外坐在辦公桌前,雙手交叉撐在下巴上,紫紅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着暗沉的色彩,他狀似帶着笑意對着電話另一頭的年輕幹部也抱怨起來:“真正過分的是太宰君吧,無緣無故翹班三天,身為首領的我不得不在百忙之中抽空處理不聽話的下屬遺留的工作,感覺把後面幾天的精力都花光了呢。”
“哦哦,原來如此,看來我不在的時候森首領也可以處理好一切,根本就不需要我嘛~”
“不可以哦,如果太宰君不想被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換個工作。”森鷗外假裝思考了一下,“啊,調到别人手下就不用處理這麼多工作了,太宰君意下如何?”
“……如果這個‘别人’是指某個黑漆漆的小矮人的話那我拒絕。”太宰治不滿地嚷嚷起來:“所以說都是這些下屬太沒用了,讓我孤單地在河裡飄了三天啊!”
“總之太宰君玩夠了就快回來吧,港.黑的人力可不是用來在河裡打撈屍體的。”森鷗外三言兩語就将太宰治安排的明明白白,不待對方回答就挂斷了電話。
預料到接下來被壓榨的日子,太宰治有氣無力地将毛巾扔在部下頭上,等坐上車時,表情已經恢複了冷淡:“走吧。”
“是。”司機目不斜視地應聲,一踩油門向着港.黑大樓駛去。
*
正如太宰治所預料的那樣,森鷗外雖然沒有追究他這幾天在做什麼,但屬于他的和不屬于他的文件都被一股腦兒地堆在了辦公桌上,直叫太宰治這段時間忙得昏天黑地。
不是不能摸魚,但這樣就會陷入工作量加倍的死循環,畢竟森鷗外下了絕對命令,即便是太宰治也是要審時度勢的。
太宰治:可惡!
“太宰大人。”一名部下此時匆匆敲門進來,硬着頭皮在對方冰冷的視線下說道:“上次抓回來的俘虜,都、都死了。”
……
突如其來的沉默使辦公室的氣氛瞬間凝結成冰,這名因輸掉猜拳而不得不獨自闖進來的部下死死低着頭,恨不得原地消失。
太宰治,港口黑手黨史上最年輕的幹部。不管是敵人還是同伴,在看過對方一手建立起來的黑暗和血的名單後,無一不膽戰心驚。幾乎所有人都不願意被其盯上,更遑論同處一個空間。
“呵。”太宰治輕笑一聲,未被繃帶遮擋的那隻眼睛沉澱着粘稠的惡意。
“真是學不乖的學生呢。”
“……”部下不敢輕易接話,背上已經布滿了冷汗,一路戰戰兢兢跟随太宰治走到了港.黑地牢。
地牢此時一片死寂,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橫亘在地上的幾具屍體破爛不堪,傷口處正在汩汩往外留着鮮血,正是在太宰治的計劃下抓住的幾名俘虜。
“哇哦,真是一點餘地也沒有留呢。”太宰治“啪啪”地鼓着掌,掃了幾眼屍體身上的傷口,将視線轉向安靜站在一旁凝視着他的芥川龍之介。
“……區區幾隻蝼蟻還妄想反抗,在下必定會将其殲滅。”
“是呢,畢竟是幾隻柔弱的小蝼蟻呢,想必芥川君不費吹灰之力就将其打倒了吧?”太宰治眼裡不含一絲笑意。
“好不容易做的布置也白費了呢。”
年輕幹部的嗓音如絲綢一般在渾濁的空氣中劃過,顯得詭谲而危險。在衆人都未反應過來時,太宰治一腳狠狠踹向芥川龍之介,後者直接順着力道向後滾出老遠。
“……咳咳。”衆人瞬間噤若寒蟬,地牢裡一時之間隻回蕩着芥川龍之介痛苦的咳嗽聲。
太宰治慢慢踱步到芥川龍之介面前,突然頓住腳步,彎腰撿起了從後者身上掉落的東西。
“哦?我還以為你不會使用這種武器呢。”
芥川龍之介此時肺部如火燒一般,他強忍着喉嚨的不适擡頭望去,就見太宰治正把玩着一把手.槍。
芥川龍之介:!!!
這是武器部那個奇奇怪怪的人給他的東西!
“太宰先……”
“咔哒。”
太宰治将手裡的槍對準芥川龍之介,輕飄飄打斷了後者的話:“我說過吧,你的異能力并沒有發揮出最大的威力。隻是殺人的話,随便是誰都可以做到呢,隻要手中握有武器,就像這樣。”
無視掉對方徒然大變的臉色,太宰治食指緩緩扣動扳機。
“太宰先生!不可以開槍!”芥川龍之介情急之下使出【羅生門】,漆黑的布條瞬間化作利刃向太宰治揮去。
“選擇了最愚蠢的做法啊。”
太宰治另一隻手擡起,漫不經心地抵擋在身前,發動了異能力【人間失格】,将飛來的黑刃盡數化解,同時右手完全扣下了扳機。
又是“咔哒”一聲輕響,隻見手.槍末端位置突然打開一個小口,本應從槍口.射出的子彈從小口内彈出,朝着持槍人太宰治的方向飛射而來,在後者罕見的空白神情中險險擦過其臉頰。
若不是芥川龍之介情急之下撲上前去打歪了手.槍,或許子彈就會直接射中太宰治眼睛了。
“……”
太宰治感受着從右耳側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感,有些遲疑地摸了摸散發着焦味的頭發,滾燙的鮮血順着下巴滴落在脖頸處,染紅了纏在上面的繃帶。
地牢内又一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