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感性的修士,比如那個北疆來的,在幻境中和同樣來古戰場的家人打起來了的修士,五大三粗的漢子,一抹眼角全是淚。
“我一見木道友,就有一種見到我奶的感覺。”
王津已經将自家幼崽大顯身手的過程錄了下來,等之後回了家族和那群老不死的炫耀,哦,大哥大嫂就不給看了,他們失去了幼崽,不能受到刺激。
一聽居然有修士亂認親,皺眉,剛要說什麼。
卻聽到合歡宗大師姐和這個北疆的修士說話的聲音。
“這一幕好溫馨啊,這些妖獸虛影圍着木道友哭,總給我一種……”北疆的修士摸了摸下巴。
合歡宗大師姐不禁補充:“含饴弄孫,四世同堂的感覺。”
“……”
“……”
“……”
王津沉默了。
他絕對不接受有新的幼崽分走他家幼崽的注意力。
唯一的幼崽都被别的人分去了注意,他們這群老家夥怎麼辦。
怎麼辦。
蒼筤的半張臉冷笑一聲,這可該怎麼辦,這些妖獸虛影居然在這個其貌不揚,行将就木的老修面前都變得軟綿綿的。
她試圖操控着妖獸虛影,強制它們攻擊這個早該去死的老修,卻發現這群妖獸虛影竟然抵抗住了她的命令。
還嚣張地給她傳來了一個“不”字。
蒼筤的牙齒咬得吱吱作響,看着妖獸虛影們和木壽其樂融融的畫面,一時間真感覺諷刺。
也不知道這些妖獸虛影到底是誰契約的妖獸,居然一個個地向那個老修谄媚。
心中又升騰起來的,不辨男女的聲音在咒罵,在咆哮,在崩潰地大喊大叫。
這時,蒼筤猙獰的半張臉又看到了一邊的已經被治好的契約妖獸。這隻龐大的妖獸坐騎曾經任勞任怨,可是如今居然向那個老修俯首,不惜下她的面子,被懲罰過後,本來快要死了,卻還是被那個老修救回來。
蒼筤猙獰的半張臉幾乎快要變成虛影,連帶着她整個人都快要變成虛影。
她對着這隻如山一般的曾經坐騎說:“殺死那個老修,就現在。不然,你就等着死吧。”
契約妖獸又察覺到了痛感,費力地蜷縮起來。
蒼筤的另外半張臉似乎也“蜷縮”了一下,緩緩落下淚。
躺在地上的“靈仙子”,蟑螂掌門版閉着眼睛,趁着旁邊給它喂藥的修士離開,和蒼筤猙獰的半張臉一起,緩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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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悄自然不知道這些修士們已經給她腦補了一場四世同堂的大戲。
也不知道她在不知道的時候居然多了一個孫子以及十幾個重孫輩的孫女孫子。
她隻感覺,這些妖獸虛影哭得實在讓她招架不住。
她不禁出聲:“噓。”本來以為不會有什麼作用。
這些妖獸虛影竟然乖巧地抹了把眼睛,止住了眼淚,隻是眼睛還在亮晶晶地看着她。
喬悄保持警惕,懷疑這些都是蒼筤使的障眼法。
暗地裡已經将此處的妖獸虛影探查過多次,沒有發覺什麼異樣。喬悄又将目光投向了蒼筤。
蒼筤離得她并不遠,不過因為适才喬悄刻意與蒼筤交談,引得她與自己交手,誘導蒼筤走得稍微離其他修士遠了些,也與那隻契約妖獸遠了些。
喬悄就在她的對面。二人相隔僅有大概十尺左右,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蒼筤的表情。
蒼筤的兩個半張臉總共一整張臉看起來實在是詭異。
喬悄見身側這些妖獸虛影沒有攻擊她的意思,甚至生命力也在她随時的掌控之下。
須臾間,喬悄運轉雙月劍法的法門,并未将劍法使出,而是将目光聚焦于變得有些虛幻的蒼筤身上。
世間萬物的生命力清晰地展露在了喬悄的面前。
大師兄和小師妹的生命力她無法看見,似乎是因為他們是“主角”。
整個古戰場的生命力也隻能看見分毫,喬悄很意外古戰場居然也會有生命,古戰場意志若有所感,卻并未覺察,隻是憂心忡忡地試圖破開法則,将喬悄保護在祂的羽翼之下。
王津果然年輕,其他修士大差不差,合歡宗大師姐枯木逢春,重新續上了生機。
而蒼筤。
喬悄猛地直直看向蒼筤的兩個半張臉一共一張臉。
蒼筤左右兩邊的臉的生機是不同的。
面色猙獰的那一半生命力很旺盛,很亮,中間又染上了很明顯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