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一樣的觸感。
“傅律……”一聲又輕又小的聲音。
傅錦懿豎起耳朵:“嗯?怎麼了?”
孟斯汀倉促地合上精美的蓋子,嘴巴癟起:“抱歉,巧克力化了。”
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傅錦懿目光掃過盒子,“化了就放冰箱裡凍一下,口味不會有太大變化。先放着,我帶回家放冰箱。”
垂頭匆忙蓋上蓋子,手指顫抖地收好。
瞥了眼身邊安靜開車的人,一股無措湧上孟斯汀心底。
精心準備的小禮物,變成一灘醜陋的巧克力水。
真是昂貴又拿不出手的東西。
“我特意選了你愛吃的開心果魚子醬……”孟斯汀強裝鎮定地說些題外話,試圖把巧克力融化的尴尬往下壓一壓,“不好意思,我應該放些冰袋在裡面。”
傅錦懿沒有接話,迅速關閉原本設定的餐廳導航,方向盤在她手中轉了個漂亮的弧度,“這就不開心了?”
梧桐樹的影子從車窗外掠過,斑駁的光影在孟斯汀的臉上跳躍。
她盯着自己并攏的膝蓋,聲音悶悶的:“隻是覺得化成這樣還要送給你,有點不太體面。”
耳邊傳來一陣輕緩的笑聲。
孟斯汀轉頭看向女人的側影,午間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進車窗,給這張清冷疏離的臉勾勒一層淺金的光。
她絞着雙手沉默片刻,最終收回目光。
不懂傅錦懿在笑什麼。
笑這句話?還是笑那盒化了的巧克力?
“你什麼時候來浔城的?畢業前來的?”對方轉換話題的速度讓人始料未及。
孟斯汀抿緊唇。
傅錦懿的這句詢問算是關心嗎?還是不想承接自己巧克力化了的糟糕情緒?又或者,隻是随口一問?
她想不了太多,抱緊書包接上話:“對,畢業前來這裡轉過,提前去浦口區那邊租房,領完畢業證就入職錦意了。”
再次悄悄看過去。
女人卷長的睫毛下是平靜無波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緒。
冷峻的側臉,開車時認真專注。
實在忍不住,又多瞧幾眼。
車平穩地在路上行駛,傅錦懿的指敲敲方向盤,目光落在前方的道路上:“你覺得浔城怎麼樣?還習慣嗎?”
浔城……
孟斯汀不知道浔城到底是什麼樣。
六朝古都,金陵煙雨。
秦淮河岸,一夢浔城。
她對這些東西沒有太多感知,在浔城工作隻是因為這裡有傅錦懿,成為律師也是因為傅錦懿。
古都裡有故人,有從初見就想延續的故事。
僅此而已。
“浔城,挺好的。”孟斯汀攥緊手心說,她又瞄了眼傅錦懿,打量那個好看的輪廓,“我很喜歡浔城,真的。”
“梧桐大道去過沒有,來浔城的人都喜歡去那裡,你呢?”
“還沒有。”
話音剛落,就感覺到車身猛地加速。
傅錦懿踩一腳油門,車子朝着中山陵方向駛去。
一路駛到陵園路,到達那片郁郁蔥蔥的梧桐大道時,車的速度慢了許多。
熾熱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投下碎金的光斑,整齊排列兩側的梧桐樹構成一條長長的綠色隧道。
車窗落下來的那瞬間,暑夏的熱風撲面而來。
孟斯汀抓着裙子,眼睛亮了起來。
社交軟件上人們分享的照片,現在,她和傅錦懿一起看了。
“覺得怎麼樣?”傅錦懿問。
孟斯汀蜷起手指:“很好看。”
午間在這條路上拍照的人不是很多,暑熱蒸得人難耐,傅錦懿扶了下鏡框輕聲說:“那希望你一直喜歡浔城。”
幾公裡的路走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駛出這條大道後,車子轉向另一個方向。
坐喜歡的人的副駕太過舒适,孟斯汀幾乎要忘記自己今天精心打扮是要做什麼。
好奇心上來。
她絞着衣角,瞄了眼身旁女人黑絲裹着的腿,問:“對了,傅律,你要帶我去哪裡吃飯?”
傅錦懿輕笑一聲,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