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自己失憶這件事情格外執着,執着到心理醫生都來勸她。
可溫初就是接受不了自己失憶這件事情。
她迫切地想要記起來一切,
就好像,
過去有她無法忘記,必須想起來的東西一樣。
媽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不想看到她天天因為失憶這件事不開心,不想看到她因為過去的人生氣難過,所以才義無反顧地離開了生活了十幾年的蘇南市,來到江城市定居的吧。
不然以媽媽的實力,肯定能把她轉到任何一所高中的。
媽媽之所以那樣對她說,應該是想讓她好好養傷,不想讓她内疚自責吧。
溫初心裡湧上一股難過,媽媽那麼讨厭蘇常安,兩個人一離婚,媽媽便離開了江城,自此更是十幾年沒有再踏足江城。
現在,卻因為她的病,又回來了江城。
媽媽更是為了打消她的顧慮,破天荒聯系了十幾年都沒有聯系過的蘇常安,讓溫初誤以為她們就是因為上學問題才定居江城市的。
溫初越想心裡越難過。
溫初又想起自己失憶後,鬧個不停,隻要看到過去的東西,就會控制不住地尖叫。用頭拼命的撞牆。
她覺得自己忘記了不該忘記的東西。
她無法原諒自己。
無法原諒自己必須從别人口中才能知道這些東西。
導緻媽媽把之前的東西全都收起來了,不讓她看到,更是絕口不提之前的事情。
可即使這樣,媽媽還是從她各種各樣的抵觸行為中看出了她對恢複記憶的渴望。
然後,帶她來了江城市。
一個治療失憶等神經性問題最好的城市。
“到了。”陳叔的聲音把溫初拉回了現實。
溫初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睛,解開安全帶,正欲起身時,被徐起白攔住了。
“你受傷了,不方便行走,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了。”
“不行,說好了陪你去醫院呢。”溫初搖搖頭。
“我自己可以的,今天麻煩你了,謝謝你。”
徐起白邊說邊打開車門,語氣匆匆,手心裡拿着他的校服外套。
“喂!别走。”
溫初急匆匆地打開車門,因為動作太過急促,下來的時候還踉跄了一下。
溫初扶住車門站起來的時候,徐起白早已經跑的沒影了。
“怎麼跑那麼快啊。”溫初嘟囔道,“話還沒有說完呢。”
身邊傳來呵呵的笑聲,溫初扭頭一看,隻見陳叔也跟着下車了。
走到她跟前笑道:“他是怕你跟着他過去,不想讓你走那麼多路。這小子還挺體貼人呢。”
說完低頭看着溫初,打趣道:“這就是你和陳叔說過的,遇到的有趣的人嗎?”
“陳叔!”溫初臉微微紅了。
“哈哈哈,那看來就是了。”陳叔爽朗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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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呼嘯的風,頭發被風吹得淩亂。
徐起白停下腳步,晃了晃頭,整理了一下頭發。
扭頭往後看了看,徐起白呼出一口氣。
還好,甩開她了。
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像夢一樣。
徐起白邊走路,邊動手掐了掐自己的臉。
疼的,是真的。
徐起白忍不住掏出手機,用受傷的右手拿着,左手點開備忘錄,緩慢的打着字。
[啊啊啊,簡直想做夢一樣,我背到了她。
她好輕啊,總擔心她是不是吃不飽飯。
不然為什麼那麼輕。
哎,這樣對身體不好哎。
以後找機會給她送一些好吃的。
送零食的話,吃多了會不會也不健康啊。
水果和牛奶感覺不錯。
不過,怎麼找到一個好的理由讓她收下呢?
這個理由還不能太刻意,感覺好難好難好難啊。
隻能慢慢的想辦法了……
祝我自己,
早日找到讓她接受水果和牛奶的好辦法!]
徐起白還想接着寫呢,一擡頭,發現已經走到主治醫生的會診室了。
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收起手機,徐起白伸手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然後,看完傷口後——
被醫生訓了個狗血淋頭。
傷口被重新清理了一下,包紮起來。
期間醫生嘴裡的話沒停過:“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聽話的病人,下午給我發圖片的時候,隻是有一點發炎。現在怎麼撕裂成這樣了?
“你知不知道再撕裂嚴重一些,就要二次縫合了,你還想不想好了?
“發燒就是因為傷口發炎撕裂的原因,今天晚了,我先給你開點藥。明天過來醫院挂吊水消炎。”
默默聽了醫生唠叨那麼久,很少吭聲的徐起白當場拒絕了。“我不挂吊水。”
“為什麼不挂?”醫生的眉毛擰在一起,音量也加大了。
“不挂。”徐起白淡然道,“隻開藥。”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最後醫生歎了一口氣,“光吃藥傷口好的慢啊,而且你的傷口已經發炎撕裂的很嚴重了,不僅如此,你還發燒了,吃藥效果微乎其微啊。”
“能好就行。”徐起白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