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謝野在這裡待着還是可以的,這一批人,幾乎都是之前待的那個團裡面的人員,依舊還是那般的。不過是工作量與日俱增,每況愈下。
她還看到了當初那個大哥哥。
與謝野瞬間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那種陽光照在那位青年身上,仿佛有一種不谙世事的神聖的光芒,在他的身上上發着一種倦怠的戰争與硝煙的頹廢的青年的無辜的破碎感。
“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小命,居然在看小說,真是無趣。”與謝野叉腰對着那個青年道,她又高興又難過,緩緩吐出一句話,好似在漫不經心地搭話,“你也派遣到這裡來了。”
“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到天使。”青年微微一笑。
“我可不是天使!”與謝野整張臉瞬間泛起了紅暈,她要熟了!
“你呀,我雖然不是非要你痛哭流涕的感謝我這種話,但是你好歹做點正經事讓我看到你的價值。我的治療費可是貴的瞠目結舌,得了便宜就給我好好幹活!”與謝野想到她的能力,忍不住悄悄地驕傲了一下,她可是救了他一條命,自豪感油然而生,不為人文精神,而是實實在在拯救了一名想活下去見到家人的傷員。
活下去是動植物的本能。
“我還是很感謝你的,所以給你這個——”
他翻開了一張紙,書頁裡泛現白色的光芒,在耀眼的光減弱後,書的縫隙中飛出來的蝴蝶,翅膀閃爍着光的折射的五彩缤紛光輝。形成一道道斑駁的光影,紛紛擾擾地舞跹在黑白灰的小小空間裡,那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隔着牆,外面是硝煙戰火,沒來得及收拾的屍體。
最美的那隻蝴蝶悄然地落在了與謝野的發絲邊上,夾起了那一縷的發絲。
從一隻翩翩起舞的活物變成了一動不動的金屬。
與謝野微微的震驚地觸摸了邊上還在燈光下反射出金屬特有的光暈的冰冷觸感,她知道這世界上會有異能者,但沒想到随便一個士兵竟然是操控金屬的異能者。
“謝謝你的禮物,天使小姐。”青年合上書,報以一笑。
“剛剛那個是怎麼做到的?你是魔術師嗎,還是你的異能?”
“這也算不了什麼有能力的異能了,并沒有像你那樣能夠改變世界的能力。”
“我改變世界嗎?這怎麼可能。”
青年發出了類似嗤笑的鼻音,但一瞬間就收斂起來。
“異能教育歐洲列強發現的以異能者為中心的戰争,而它正在改變戰争這一概念,為了防止我方敗北,就必須分秒必争地将其價值向軍方上層證明,所以森科長才會讓你加入軍部。”
“我隻是想要拯救人們的生命才過來的。”與謝野情不自禁第拔高音調,企圖用它掩蓋自己的懦弱。
如何貫徹的思維,與謝野知道一切,有時候會有天感性,是感情左右事态,但是話而言之,如何知道什麼是正義的,什麼又是需要罪惡的。
森先生他雖然平時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在事态嚴重時他從來都是一個最靠譜的前輩。
畢竟是有貪戀的人是為了欲望而戰争的,而她正有私心,她的目的就是組建出來的家庭不會破滅。
青年有預感他和與謝野不是同一路的人。
不死軍團她幾個月前聽過了這樣的提議,但是她是為了救活人類才會回來到戰場上的,所以不死軍團什麼的精神和□□方面什麼的,她不想去深究,她隻知道有一個人在命令了他,而他是森先生還是其他人已經無關緊要了。
——
“那群瘋子居然在那麼近的地方爆破,根本就不想給我們留全屍的煞筆!”
“還真是被小瞧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很妥當,畢竟我們連能觸及那個距離的武器都沒有,我方的裝備跟人數到處都是壓倒性的概率,這樣下去的話,我們是不會輸的,我們背後還有那位天使大人呢!”
“對方已經不當人是一回事了。他們找到了毀滅我們精神的方法了,他們就是要我們碾成肉泥,霍成豆漿,那是不可避免的死亡。”
青年默默的注視着在前面聊着,他迷茫着注視着昏暗的燈光,天氣變涼了呢,但他好似沒有自覺般坐在通風口,任憑風兒把他的發型吹的亂七八糟,忽然捕抓到了眼前的一束光。
“——大家快趴下!”
他急忙的大喊着。
熔岩炭烤般的磨人炙熱,将他的整個人都瞬間燃燒起來,他感受到了生命的蒸騰的屈辱。熾熱的火舌如山倒海地席卷而來,淬了毒的極度熾熱狠狠地撕扯着他的皮膚,細胞的水分在蒸發。他的頭發和衣服被烤焦了,皮膚沒有一塊是好的了,瞬間碳化。
渾身上下都是滋滋作響的肉類油脂分泌的蛋白質香味。
“啊嗚啊嗚啊嗚啊啊啊啊——”
他從極緻的驚恐中睜開了眼睛,他無端的出奇的憤怒,被烈火燒傷的痛苦,讓他在低壓下無法發出聲音,焦熱的痛感令人窒息。周圍是和他一同在戰争中原本應該隕落的,其他人還在呢。
烈火的熾熱是他體驗的五髒六腑劇烈疼痛,身體被焚燒得支離破碎,全部的細胞被碳化,空氣中還飄散着蛋白質的肉香。被火燒的痛苦,成為他此生最深的烙印。
“身體沒事了吧。”與謝野拖着疲憊的身軀,搖搖欲墜地站在他的床邊。
“……”他一時半會調動不起他的聲帶。這是他的新身體。
她的頭上依舊挂着他送的那個金屬蝴蝶。
“你看上去很疲憊呢。”他磋磨了半晌,從喉嚨擠出了看似讓雙方都放松的口吻。
“那當然的了,我可是一次性就治了七八十個人了,傷的最重的是這次身體都被轟飛的亂七八糟的家夥了,雖然能用異能治好他的身體……但是心靈我無能為力的。”與謝野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看的太多了,但精神上她無能為力,肉丿體可以恢複,心靈是也是傷,她可以說是外科醫生和内科醫生,但不是心理醫生。
“所以這個時候隻能拜托若鶴了。”
“那個在森先生身邊的學生?”
“是啊,森先生叫他主攻心理學,輔導開導那些瘋掉的傷員。森先生那家夥可是未雨綢缪吧,術業有專攻,若鶴和我專攻的截然不同。”
“而且若鶴的異能不太适合在我方軍營搭建舞台上演,畢竟他和我的異能是相互不可違背的,我的是救人,而他則是需要死人。”
“……”
“你還是我們的天使啊,你已經做的很出色了。”
“呐,我說……”與謝野蠕動下嘴唇,下一秒自暴自棄地吐露她那麼多天高壓環境下激發的不滿和委屈以及愧疚——她已經不管不顧起來了。使命壓在她稚嫩的肩頭上,将她小小的身軀和心靈摧殘到臨近崩潰,她隻是在強顔歡笑地支撐着身體拯救别人。
她的願望就是為了救人而已。
“什麼天使啊,這不就跟傷害了他們而揪着他們不放一樣嗎?其實我早就知道我是為了殺人而存在的死亡天使吧。哦,不,應該是惡魔,把你們治好了再次投入地獄,然後再重複的周而複始——沒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我想反抗了——可是我反抗不了,我知道我有其他使命,我有其他的意義,我的正義和他的正義好像不太一樣,所以才發生相違背的事情吧,可是我還記得你說的一句話——他不想死。
對的,他不想死,可是無法判斷别人是否想不想死,我隻知道萬一他還想着活呢,所以我就抱着這概率極小的精力去救别人。□□和心靈上的死亡哪個比較重要?我無法明白,他們是可以等價的嗎?請你告訴我,那天你對我說的他不想死,他還有使命,這句話的含義是什麼?
我就是惡魔吧。”
“不是的。”對方斬釘截鐵地否定與謝野自暴自棄的言論。
“那是什麼?”與謝野揚起一臉淚水的臉龐,她真的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