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末廣反問。
“和森先生潛移默化了。”若鶴苦笑道。他現在也隻是憑記憶裡的森幻想他的面貌。森先生還活着,以另一種方式活着。
“中也,沒事的,我們還在。”與與謝野柔軟的身體環住中也,低聲溫柔地複述。
“我不相信森死了。”中也倔強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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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比煎熬的三天。
與謝野繼續做着治療師的工作,末廣鐵腸回歸以往的部隊,被部隊調往另一個訓練營訓練,若鶴與中也一如既往地住在以往的屋子。
屋檐下的叫死蟲咕咕呱呱地尖銳劃破凝固的空氣,空間粘稠煩躁起來。
若鶴低頭不語地盯着桌子上的飯菜。筷子不自覺地順着主人的心思一直扒拉面前的菜。
“若鶴,好好吃飯。”與謝野一臉嚴肅。現在森不在了,她擔負起照顧若鶴和中也的任務,她要他們好好地活下去。“是,與謝野小姐。”若鶴舉起手投降。
她轉頭向默默無語的中也教誨,“中也,你可不要學若鶴的壞毛病。”
中也依舊一言不發,從森先生的葬禮回來後,中也性情大變,變的沉默寡言,俨然一副與謝野讨厭的小大人的模樣。
“中也?”
“嗯。”中也含糊不清地回應,面對着白花花的米飯,他的心情也複雜地想毀滅一切。體内的一股怒火攻心為上。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若鶴看向中也,外面傳來夜鳥的吵雜,“我和中也對部隊毫無用處,恐怕會遣返,目前你還是得留在部隊。”他深深地低下頭。
“我不知道。”與謝野夾起今晚的輔菜,将烏賊明太子塞入自己的嘴中。
“所以我才煩惱。”若鶴冷冰冰地掃過兩人,與謝野冷冰冰的态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我和中也有可能會送回社會,那你怎麼辦?”沒有森先生的庇護和羁絆,若鶴和中也想留下來都是困難。
“那就離開這裡,離開戰場。”與謝野一字一句地說。她頭一次如此地認真地注視若鶴,她的希望,“離開這裡。”
“我都不懂!我做不到!”若鶴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思想和焦慮,語言直白,“我不能留下你獨自面對殘酷的修羅場。”
與謝野愣了愣,轉眼即逝的憂傷一閃而過,她恢複成以前大姐姐的形象:“這樣是最好的結局,你和中也都不屬于這裡,這裡是屠宰場。我的異能天生就是服務生死的底下魔鬼契約,是最适合呆在地域的罪惡。”
“不是!”中也斬釘截鐵地說,他抓住與謝野,他的眼睛清澈地如同剛出生的嬰兒般熠熠生輝。
“中也,”與謝野眯起眼睛,“我無可奈何……我回不去了,來到這裡我注定逃離不出。”
“我們去求中校先生——”
“不會的,”與謝野一臉無奈,她預見她的未來,沒有人會蠢的撒手觸手可及的死神神啟,當軸的腦子不是電視劇腦子被拌納豆的攪拌機,虛弱的笑容是與謝野對世界的反擊,“隻要中也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學習,長到一米八的帥小夥。我啊,就很欣慰了。”
“可是……”中也開始凝固表情,“可是……”
中也終于忍不了了,森先生的葬禮上他偷偷哭過一次,隻是小小的抽泣了一下,他很堅強,因為森教導他不能在對方面前哭泣。現在,已經到極限了,連森道失去了他無能為力,現在與謝野姐姐也不能和他們離開魔窟,隔三差五面對腐爛的屍體和腐爛的血肉,粘稠暗黑的血河上布滿密密麻麻的蒼蠅,殘骸斷臂,咆哮呐喊地絕望。他小小的心靈開始崩塌了,他不想離他親家的人越來越遠,他需要他們,他隻想和他們在一起。
“我……我想留下來,”中也牽起與謝野的手,“我不想留下與謝野姐姐,我還要為森報仇!”
“報仇!殺害我家人的人絕對不能原諒!”頭一次,中也的嘴裡吐出來決絕的話。暗黑色的業火在他的體内占據了他的思想,他需要一個發洩口,體内那頭怪獸又在支配他的情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