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無聊的會議。森鷗外終于從喋喋不休毫無意義的辯論賽逃脫出來。
那一聲“散會”無賴為天籁之音。
在聽下去耳朵要起繭了,坐久了對頸椎不好,要盤突出。
森鷗外不自覺地搖搖頭。
“森先生。”是前田少尉帶領巡邏隊。森鷗外對他有些映象。
“有事嗎?”
“那倒沒有。一切安好。”少尉年輕的臉上還留有青澀般的陽光,他的身上體現了一切年輕人該有的品質。
“哦,對了,這些請森先生務必捎給中也他們嘗嘗,”前田道,“這是我媽前些天郵寄過來的手工水果糖。味道不錯。”
森鷗外接過裝糖果的袋子。
“小心啊,”森再次擡起頭對他道,應該是一句普通的客套話,可森知道,這不是,他當然也不希望太多的鮮活在硝煙中散盡。他們值得擁有更璀璨奪目的目标和人生。
“哈哈,我要什麼緊?我這種無名小卒哪裡能入法眼?”感到内心某處柔軟起來,他撓撓頭對自己調侃起來。
森鷗外緩緩補充沒有說完的話,“前面的路坑坑窪窪,小心點,醫藥部跌打損傷可是不報銷的。”
“……”
“哈哈那也太可憐了。”青年撓撓頭,摸摸鼻子,“的确是給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掏腰包的事太不便宜了。”
“再見了。”
森繼續走回家,他拿起來包裝糖果的袋子,摸出一顆塞入口。
酸澀的味道充斥口腔。
是蘋果糖……
“我還是比較喜歡巧克力……”
“巧克力和可可很配呢。”一個聲音在森先生身後輕輕響起,如同塞壬般誘惑,又有迷霧漩渦般神秘。
森鷗外後背起來一身的雞皮疙瘩,因為他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人。不是阿飄,卻神出鬼沒,無聲無息。
着人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什麼牌子的鞋?加個好友發個鍊接分享分享?
森鷗外手疾眼快地抛成藏在袖子裡的手術刀。
接着暗殺者躲避刀刃時開槍。
暗殺者會一開始的焦點放在刀刃上,對後面的子彈哪怕有十分的敏感性,也恐怕難以躲避受傷的結果。
完全沒有給對方反應的機會。
可……對方完全沒有要躲避的意思,徑直走向森的位置。
刀刃在觸碰到對方的時候就如同時間停止般凝在半空。對方輕輕揮手,刀刃都掉到他腳邊。
可惡。
森鷗外欲開槍,可對方幾乎是瞬移到他的身邊,他溫柔地按住槍管,微笑着。
“你明明知道子彈對我沒用,就不要浪費資源了。”
森鷗外瞪着他。他看清楚那張臉了,那是堕天使的絕美的誘惑。在月光下光與暗泾渭分明,金色的發絲是完美的如風信子般攝人心魂。
四周的重力場變換了,氣壓升高,森隻覺得自己的腿,不,是重力牽引他回歸大地,融為一體。
“我隻是想和你說幾句話的……”
森鷗外狐疑地看着暗殺者。
男人沒有得到森下一步的準許,他也不惱自顧自地開口:
“你好,初次正式見面,感謝你近段時間對我家親愛的弟弟的照顧,給你添麻煩了。現在我來接我的親弟弟——中原中也回家了……所以,抱歉了,森先生,我将永遠記住你的付出……你該休息了。”
在森鷗外聽到對方是中也的親人時,不由得驚愕地瞪大眼睛,好似窺探到什麼驚天秘密。他張開嘴欲言又止,下一秒,森鷗外的首級不在脖子上了。空蕩蕩的脖頸沒有了任何的裝飾。
鮮血湧流,屍體栽到在地。
一聲不吭就咽氣了。
青年手裡懸着森的首級,微微一笑,他的眼裡融入月華的光芒閃閃發光,笑意蘊含其中如此甜蜜。微寒的風吹蕩着腳邊染上赤紅的菖蒲,偶爾一聲夜鳥的啼叫劃破寂靜的嶺。一切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還好沒有擾亂着難得的清靜,還好還好。
頭顱被如同垃圾般抛到了屍體邊。
“可不能滿手是血的擁抱久違的弟弟呀。對吧。”
青年繞過他的屍體向着暗處走去。
暗紅色的天空,暗紅色的雲。
吹拂而過的風也是暗紅色的。
随風從遠處吹來的空氣,也仿佛染上了暗紅色。
啊啊,可怕,深入骨髓的可怕。
在混亂的頭腦中,同樣的話語如同回音般響起。
這個男人是誰。在痛苦和恐怖中掙紮的他。目睹了一切血腥,男人的面孔印入腦海。
那隻眼睛緩緩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