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抵達鎮上。
因為上級的要求,前往目的地紮營,軍隊能在這裡留下來兩天需要補給主要物資。
一直在軍營裡面就沒怎麼出來的士兵們到了鎮上直接都嗨起來了。不是吹着口哨,就是大聲歌唱。
身上花俏的原色襯衫鮮豔地浮現在熱帶的清澄空氣與藍空下。
個個都養得這麼健壯啊。——榎木心想。
這般光鮮亮麗的樣子,真是讓人恨不得現在把他們踹到戰場去。畢竟他對這些蛆蟲也不抱任何期盼。
自己之前是什麼模樣呢?隻有一點點地薯、綠豆、長得像芹菜的野草果腹,整個人瘦得和地獄圖裡出現的餓鬼一個樣,唯獨雙眼炯炯發光;破破爛爛的軍服沾滿了污垢與泥濘,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形貌。那段期間,自己曾見過像現在這樣的藍空嗎?
戰場是深灰色的世界。
相較之下,自己真是度過了一段空虛至極、毫無意義的時間啊。
榎木悄悄環顧四下。
那些大老爺們已經提着行李在暫時定好的客居打好招呼并入住了。
每個人都懷抱着各自的回憶注視着街道。
田前少尉一如既往的說着笑、逗大家開心。
或許隻是用來充數的濫竽罷了。他們連接下來會被送到什麼樣的地方、進行什麼樣的戰鬥都不知道,也完全沒被告知自己身處什麼狀況。軟弱的一介士兵,隻是身不由己地接受。
但是,這又能怎麼樣呢?
希望這次關西能盡早的解決和平事件吧。
——
這次的中也和神中,以及森先生千求萬求帶上的隊友末廣分到了榎木帶隊的汽車連。
“今天有些轉冷了。”若鶴把槍放回武裝部,他們安排在民居過夜。民宅在一座小山的旁邊,當清晨的陽光灑滿大地的時候,山上郁郁蔥蔥,在這裡可以聽到許多山雀的鳴叫聲。
空氣清新,鳥語花香,宜居。
這些民宿裡面有熱情好客的主人夫妻,還有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姑娘,她身為獨生女獨受寵愛,繼承了父親的性格,做事大大咧咧,豪爽不拘小節。
中也三人下樓。
樓下已經被一大群大老爺們占領,盛況無法形容。走到隔扇外面,耳朵裡果然傳來茶飲三弗水的聲音。
五番隊在客廳裡,老闆娘端茶倒水,老闆端出哈密瓜分。
汁水鮮黃,香甜可口。
在此天氣,水果可是均勻中的珍瑳之一。更何況是哈密瓜。
“末廣,中也,若鶴,過來呀!”
有人朝樓梯間的他們揮手,用瞪的圓黑的眼睛腰向四周,好似一位拐賣人口的家夥。
“啊,過來吃點東西吧,剛從外面買的。甜着呢!”榎木熱情地招呼着,他可是特别喜歡他隊裡的這三個小家夥。唯一一點讓他義憤填膺的時候,為什麼森先生手下要有這樣青春氣息的少年!不公平!
“隊長掏的錢呢,”前田少尉捧着一個香瓜抛過來。
末廣手疾眼快地在神中接到的一瞬間截胡。
“喂!我說,你怎麼不講究先來後到!”
“誰先搶到了就是誰的,再說了,你這個手下敗将沒什麼資格跟我說吧。”
硬了,拳頭硬了。
“我說你啊——”若鶴手裡面忽然有一節東西抖了出來,微笑的看着末廣。
末廣也警惕起來,手按到了他的劍柄上,兩個人劍拔弩張。
中也:喂喂喂!這是又要幹什麼!
“這樣不行啊,吃了隊長那麼多瓜,隊長現在的口袋比我們的臉還幹淨吧。不過還好隊長沒娶婆娘,不然每個月就标準的3萬元了生活費。這不如每天都吃的像中毒的葡萄蘿蔔幹。”
“哈哈——所以說,為了不要吃像泔水一樣的便宜便利商店便當,這告誡我們,一定要加班藏私房錢。”
“來來來,不可多得的款待哦。哈哈歡迎你們到我們方隊,吃窮隊長的計劃又進一步。”來人的臉幹癟黃瘦,但整體面貌抖擻,他拿出切好的瓜,分别塞給他們三小隻,轉頭對同伴說,“給他們啃大瓜!你們這群來了就返祖的山猴子。”
“哎呀,這是就你是文明人。帶着锃亮的銀叉子上戰場,優雅地厮殺。”
“哈哈我倒是想那麼幹,可隊長會說我是聖誕節晚幹飯的。”
“那也是沒辦法,上去優雅的吃子彈恐怕唯有事後切腹自殺來謝罪了。”來人話鋒一轉,嬉笑着,“現在身上的口菇可是鮮得讓人化掉。”
“啧啧,你入役前是美食家吧?”
“非也,”他吐出瓜籽,抹抹嘴,自豪感爆棚,“是廚師,有證的。”
“……”
榎木不愧是慧眼識珠的伯樂,大刀闊斧:“來人,把他逮去後廚!”
“說到蘑菇,現在後山的蘑菇可是大豐收哦。”
“要去采蘑菇嗎?我知道哪裡的蘑菇最好吃。”和中也他們一同出來的女孩初陽,指着院子山後面,笑說,“就在我們旅館的山後面可是有很大的口菇哦。”
“好吃嗎?”末廣道。
“當然好吃,說不定可以采到松茸。”初陽抱起臉頰,完全陷入了松茸的美味沉浸中,“松茸飯簡直什麼的,太棒了,咬一口軟軟的香香的。”
“去。”末廣接過了初陽的籃子。果然在松茸大寶貝這一塊沒有什麼的能拒絕的。
“太棒了!”初陽歡呼雀躍地抱住面無表情的末廣鐵腸。
碰巧天氣晴朗暖和,沒有一絲風,白花花的河萬間,清澈潺潺的溪水。撒滿柔滑溫和的陽光,蹲在樹枝的鹡鸰烏,尾巴一動不動,影子會鮮明的投射在地面上。
這裡的朽木一般沒有人來搬動,所以蘑菇倒是挺喜歡在這種潮濕陰暗的地方。
“中也,這裡好多蘑菇。”若鶴驚訝的捂住嘴,“哇,這朵顔色看起來好鮮豔啊,不知道有沒有毒素,要是有的話就能提取出新的藥劑了。”
“嗯。”中也開始物色新鮮的蘑菇。
“我勸你當場嘗一口看看,應該不久就會看到小精靈了。”末廣湊到若鶴身邊,看到了若鶴籃子,裡面有一半全是顔色特别鮮豔的蘑菇,就看出來是毒蘑菇的東西就忍不住嘲諷着。
“我現在就給你紮一針。”
“你現在如果對我用藥的話,你就是蓄意謀殺,而且你還要把我在這裡抛屍。”末廣擋住若鶴往他嘴裡投來的蘑菇。
“不要鬧了,生吃蘑菇也是很容易中毒的。”初陽現在簡直就是一種小大人的狀态,插着腰,對四處跑來跑去的若鶴和末廣說道。真是的,他們再這樣子瞎跑,搞不好那些最好的蘑菇都要被他們在無形中夭折了。
“我在跟你說話呢,”初陽的臉湊了上前,吓了若鶴一跳。對方水靈靈的眼睛仿佛在責問,對于女性近距離的注視,若鶴臉更紅了。
他背靠着樹木,氣息已亂了方寸。眼睛微紅,忍耐般的小聲警告:“不要靠那麼近……”
“你,”初陽的臉上突然溢出一個壞笑,她一步鄉上前,盯着若鶴發紅的臉,好笑的又故意的責怪:“我很可怕嗎?我頭上長在角的鬼丸嗎?喂,說話時請注意點看人的眼睛——”
初陽說話的氣息哈到了若鶴的臉上,精神緊繃的若鶴的臉都騰的紅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