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的聲音很小,女人不得不偏頭傾聽,在她動作的瞬間,滞留在半空中的銀光倏地沖過來,精準且果斷地往女人攥着鞭子的手削去。
尤拉沒反應過來,鳥型八爪魚動作卻飛快,白郁隻覺得腳下一緊,身體被極限拉扯,銀光刺目,再睜眼的時候熟悉的尖刀已然定在他的眼前,和他的臉僅有幾毫米的距離。
“……”白郁眼睛眨都沒眨,哪怕鋒利的兵器就差怼到他的眉心,他歪了下腦袋,一副無辜又無助的樣子,誰也猜不出他現在後背幾乎被汗浸透。
尤拉氣急反笑,放下勒緊年輕人脖子的長鞭,轉而抽出皮靴旁邊的匕首,直接在白郁的頸間留下一道血痕:“墨菲,你真的不打算談?我不信銀月真的會無緣無故留下一個普通人。”
白郁:“嘶……女士,您的刀消毒沒有?我覺得把武器放鞋子裡實在是……要不……”
“你閉嘴。”旁邊的多麗絲嬌哼道,“剛剛就是你轉移走了尤拉的注意力。”
白郁:“……”不是,這也能怪他,這不是你們自己菜嗎?菜就多練啊,不要責怪無辜群衆好不好?
“啧。”作為始作俑者的黑發男人眉骨間皆是不耐,揚起骨節分明的手,刀尖微顫,轉了個彎飛到他的手裡,他薄唇輕啟,“說你的條件。”
“那對父女被銀月送到了哪裡?”尤拉問,“不要像旁邊那個娘娘腔那樣敷衍我,你知道我說的是那個叫卡特和露娜的人。”
熟悉的名字讓白郁微微蹙眉,他小幅度地撇開腦袋,不明所以地把目光投到對面的黑發男人臉上,對方接收到了這其中的質疑和困惑,卻不打算搭理他。
墨菲嗤笑一聲:“我怎麼可能會關心那種小人物,你找錯人了。”
“行啊,那他死了你也不會在意吧。”尤拉微微眯起美眸,手腕用力,毫不客氣地把刀刃往年輕人脖頸間送去,鋒利的兵器輕松劃破肌膚,鮮紅的液體滴滴答答,沿着青年的鎖骨往下流。
墨菲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道傷口,一言不發。陽光打在他的英俊的側臉上,襯得他神色越發冷淡,男人握着那把刀,沒有任何動作,他的手很大,符合他高大的身材,唯有手背上隐隐浮動的青筋透露出幾分情緒。
見對方好似真的不清楚,尤拉頓了一下,停下動作,換了個條件:“看來真的跟你們沒關系,那好,我要膝行之爪,你專門從巨靈城跑到這個鬼地方,就是為了它吧?”
墨菲還沒開口,旁邊的諾裡斯先行打斷她:“尤拉小姐,你太貪心了,這東西隻能到傭兵協會領一點懸賞——審判庭想必不缺這點錢吧?”
“哈?死娘娘腔,你算什麼東西?我在跟墨菲說話。不想談我就讓這個人去死啊。反正心痛的不是我。”
“嗤。”黑發男人拖長嗓音,聲音低沉又輕蔑,“沒想到審判庭過得這麼拮據啊。”
女人認定自己握着籌碼,沒有被他激怒,眼裡閃過毫不掩飾的快意:“至于是不是隻能換錢,我把它帶回審判庭就知道了。”
黑發男人眯起深綠色的眼眸,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你确定要這個?你沒那個本事關住它。”
“我相信大名鼎鼎的銀月傭兵團團長會有辦法的。”
“墨菲……那可是……已經三年了……”諾裡斯扯了下他的衣角,在他耳邊簡短說了句話,男人颔首表示聽見了。諾裡斯以為他答應了,長舒一口氣,遞給白郁一個充滿歉意的眼神。
這一眼看得白郁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尤拉要的那隻斷手恐怕極其特殊,是了,他憑什麼認為墨菲一定會救自己呢,
年輕人微微抿唇,沉默下來,他顯然不是身後那隻鳥型觸手怪和尤拉的對手……
“怎麼樣,團長先生,你們商量好了嗎?”尤拉開口。
讓白郁意外的是,黑發男人的回答簡明扼要:“可以。”
旁邊的諾裡斯比他更驚訝,他震驚地擡起魔杖,下意識把尖端對準他家老大,魔杖藍光閃爍,就差丢出去了。
“諾裡斯,别一副見鬼的樣子,把你那根破棍子收起來,别逼我揍你。”黑發男人不耐煩地皺起眉,像看傻子一樣給自己的副手一個眼神,随後翹起唇角,語氣依舊高傲,“作為團長,我當然要對自己的成員負責,銀月建立十五年來,隻有退出,沒有死亡。”
“今天也一樣,不就是一個傳奇魔物嗎?”甚至稱得上嚣張的話讓在場的銀月傭兵團成員萬分感動,尤其是那些新成員,一群大老爺們,眼淚都快被墨菲說掉了。
“嗚嗚嗚,團長,我要誓死追随團長!誓死追随銀月!”
“這就是頂尖傭兵團的實力嗎?天啊!還好我特地從東教區跑過來了!”
“嗚!我再也不在背後說團長嘴賤了!太感動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再也不說團長是守财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