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安聞言勾線筆一頓,心虛地遮擋了一下筆記本,回答:“沒有啊?”
宋菲菲被他的動作激起好奇心理,下意識問:“這麼神秘幹什麼,做壞事啦?”
江槐安被吓得猛地雙掌合上筆記本,巨大的拍擊聲把宋菲菲也吓得一愣。
兩人面面相觑,江槐安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沒、沒有啊……”
宋菲菲也回過味來了,江槐安活脫脫早戀純情少男被家長抓包的心虛樣,她試探地抛出三個字:“林啟羽?”
“啊?哪裡?!”
江槐安猛回頭,左顧右盼,其反應迅速動作敏捷堪比被踩中尾巴的貓。
宋菲菲“呵呵”一聲回答:“我說你本子裡。”
江槐安驚疑不定地看向她,就差把“你怎麼知道的”五個大字寫在腦門上。
宋菲菲無語:“你表現得太明顯了,不會在給他寫情書吧?”
江槐安挫敗地搖搖頭,默默收起本子。他在心裡歎了口氣,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我們隻是朋友。”
“朋友?那我們喊你出來玩,你不肯來的時候,都在陪這個朋友?”
哪有?
江槐安下意識想反駁,但仔細回想,卻發現這是不争的事實。從來沒有哪個暑期如此,幾乎都被林啟羽定義。和林啟羽相識、相伴,甚至他貪心地認為已經相知。
盡管約定好明年五月去共賞刺槐,江槐安依舊如朝生暮死的蜉蝣般,不可遏制地害怕藏在某一個明天裡的分别。
悲傷像浸透末春池水的細柳,江槐安的心很難過,卻依舊沒有眼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江槐安輕輕地點了點頭。
宋菲菲心裡閃過一絲異樣,狐疑地望着江槐安。他的表情和他名字一樣,總是木木呆呆的,宋菲菲也看不出來。
她故作輕松地說:“又沒事,大不了這頓飯你請,我和他們說你每天都忙得要死得了!”
江槐安笑笑,說:“當然沒問題。”
宋菲菲的憂慮頓時煙消雲散。
她另起話頭說:“能多交林啟羽這個朋友也很好啊,而且你知道嗎,之前學生會有人去b大參加活動回來告訴我,林啟羽都不怎麼搭理人的。”
“唉我當時還在想誰啊這麼裝?你們相處得還行當然是好事。”
江槐安有些意外,他還沒認識過學校裡的林啟羽,誠實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頓了頓,又補充:“他不是裝,他隻是比較忙,想事情太多不喜歡說話。”
宋菲菲無語地揮揮手,這個動作意義為和你根本沒法談。她繼續說:“你不知道?他是他們外聯部部長,在我們會裡都挺有名的。”
江槐安還是搖頭。他其實已經想阻止宋菲菲說下去了,但宋菲菲一向是朋友裡說話滔滔不絕如流水的那一位。她繼續說,江槐安夾起一塊紅燒小排悲憤地啃着,嗯嗯哦哦回應。
宋菲菲說得興起,發現江槐安已經小半碗飯下肚,登時怒了:“還吃呢,和你說你最感興趣的啟羽學長都不聽?”
江槐安在心裡求饒,其實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聽半點關于林啟羽在校的“豐功偉績”。他想了想,回複道:“那你應該那天叫他啟羽學長的。”
宋菲菲愣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稱謂,全身上下一陣惡寒:“我靠啟羽學長不是我叫的呸呸呸,是林啟羽。”
“是誰開始這麼叫的來着……”宋菲菲在腦海裡搜尋罪魁禍首,一定要把自己撇清關系,“我想起來了,是羅晉!”
江槐安埋頭幹飯的動作頓住,他緩緩擡起頭,靜靜地注視着宋菲菲。
宋菲菲被他看得發毛,提醒他:“還記得我們高中班上那個羅晉不,是他先開始這麼叫的。”
“他在我們學校外聯部,據我在裡面的朋友說,有一段時間羅晉一幹什麼活就說什麼,這個啟羽學長教過我,我試試,還有什麼這個我回去問問啟羽學長。我朋友覺得他好像在演戲,才跟我說的……”
宋菲菲說着說着,發現江槐安整個人如雕塑般一動不動了。她猛然意識到,羅晉的啟羽學長還有另外一層身份,江槐安暗戀的朋友林啟羽。
她咽了咽口水,遲疑了好一會,聽到江槐安虛弱的問話:“然後呢?”
宋菲菲有些不忍心:“沒什麼然後了,就是…高中的時候沒看出來,但外聯部的人似乎都默認羅晉是個同性戀,所以有人猜羅晉不會和林啟羽談上吧,畢竟林啟羽就是……”
宋菲菲感覺舌頭都要打結了:“就是他,呃……長得很刻闆印象的同性戀樣子。”
“他隻是長得很好看。”江槐安實在無法保持平靜了,手一抖,筷子上的紅燒小排顫巍巍地落到桌上。
“是是是對對對。”宋菲菲趕緊抓住機會安慰,“而且你别太擔心,那都去年年底的事情了,我朋友說後來羅晉都不提林啟羽了,可能早早就分手了。”
然而這會,宋菲菲驚恐地發現,江槐安連筷子都抓不住一并掉落了。
江槐安說不出話來,他突然想起和林啟羽初見那天,林啟羽說,我有事情找羅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