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明霜清麗的面容冷沉,對齊昭這種差點亂她道心害她生心魔的行為十分不滿,還想要再訓斥他幾句,餘光在瞥見不遠處的一個玄衣少年後一驚。
雪明霜的感知力在整個天極宗算拔尖的,即使她現在受傷了也不至于連這麼大一個人在旁邊也覺察不到。
她神情一凝,将齊昭和餘白護在身後,凝出一束冰棱。
“閣下何人?若是是沖着這頭畜牲的妖丹來的盡管拿去,若是沖着殺人奪寶,我們身上的東西可以留下,但還請放我們一條生路。”
雪明霜看不出眼前人的深淺,也不知道他出自哪門哪派,師從何人,可光是能避開她的感知就可見實力不俗。
她們如果沒有負傷倒不懼和他對上,偏偏此時她們三人兩人重傷,一人……一人未來可期。
總之目前能避則避。
見那少年不語,隻是把玩着剛新鮮出爐的妖丹。
雪明霜又道:“我們三人皆是天極宗弟子,我們若是身死,宗門會第一時間根據寂滅的命燈中留下的靈力鎖定我們的位置。何況閣下既入秘境,必然也在百境堂有所登記……”
她沒把話說盡,點到即止。
少年卻笑了,那張普通得隻能算清秀的臉因為這個有些邪氣的笑容顯得莫名的好看。
“你這是在威脅我?”
雪明霜皺眉:“閣下這是非要殺人奪寶了?”
“奪寶?你們有什麼寶好奪的?”
他視線在雪明霜還有齊昭被燒得破爛的衣服上掃了下,在看到身後的餘白一頓,随即又很快移開。
“啧,還天極宗的弟子?天極宗好歹也是五大宗之一,門下弟子竟然弱成這樣,連個六品畜牲都對付不了。還是說你們其實隻是外門或者挂名弟子?那這樣倒是情有可原了。”
“你!”
“雪師姐。”
齊昭朝着雪明霜搖了搖頭,然後支撐着身體起來,對少年行了一個莊重的劍禮。
“多謝閣下出手相救,剛才若不是你一劍斬斷了這畜牲的火脈我可能早就身隕在它的業火裡了。”
少年冷哼了一聲:“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殺它隻是為了取它的妖丹。”
齊昭道:“這并不會改變你救了我的事實。我這條命說閣下救的,閣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還請你放過我的師妹師姐。”
原以為少年至少會為齊昭這番話有所動容,誰知他臉色更臭了。
“你們一個兩個的還真是自說自話,我還什麼都沒說就給我摁上了殺人奪寶的帽子。”
齊昭解釋道:“閣下誤會了,我們并非惡意揣測,隻是……”
“閉嘴。”
一柄桃木小劍飛了過去,直指齊昭的面門。
“我管你們惡意還是無意,好賴話都讓你們給說了,真讓人作嘔。”
他手指動了下,小劍又近了幾分,劍氣劃破了齊昭的臉,留下一道醒目血痕。
他再次露出了那種邪性的笑容,寒星般的眸子生冷。
“既然你都放下話說願意用你一人性命換她們生,好啊,我成全你。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的言行如一,還是故意以退為進,假作聖人!”
桃木小劍陡然變大,兩指寬的小劍變成長劍在半空挽了個劍花,朝齊昭的心髒直刺而去。
雪明霜沒想到這人如此陰晴不定,說動手就動手,讓人猝不及防。
她忙操縱冰棱去擋,可少年的劍太快了。
齊昭也是個蠢的,竟然當真站在原地任由對方刺。
雪明霜又氣又急,比她反應更大的是餘白和系統。
在少年對齊昭出手的瞬間她們魂都要吓沒了,餘白二話不說就拿出青鸢逐月扇用力一扇。
桃木劍被飓風扇偏,少年也踉跄着後退了一步。
青鸢逐月扇是上品靈器,餘白扇一下身體就跟被榨幹了一樣虛脫得眼冒金星,她忙拿扇子撐地上穩住要倒下的身體,杏眼瞪着少年,做出嚣張跋扈的姿态。
“豎子,休得無禮!我師兄師姐脾氣好才同你好言好語,還真當我們怕你不成?他們低調,不願意以背景壓人,我可不慣着你。”
餘白指着自己,清了清嗓子,說道:“你且聽好了,我姓餘名白,餘是餘秋離餘劍尊的餘,白是修真世家白家的那個白!沒錯,我就是餘劍尊的第一二三……不知道多少代後人!還是唯一直系後人!所以你動手前最好掂量掂量,是這點靈寶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
剛才觀察了下,知道這小子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這種類型她應付起來最是得心應手。
太強硬了不好,給人逼急了就是适得其反了,得給他個台階下。
她軟了語氣,又笑眯眯道:“當然,我相信你肯定不是那種貪圖蠅頭小利,目光短淺之輩。像你們劍修,最是不慕虛榮,畢生追求不過手中劍罷了。這個好辦,作為老祖宗的後代,我手上最多的就是劍譜了,看在你救了我師兄的份上,我也送你一份劍譜吧。”
餘白從芥子囊裡掏了掏,太好的她不能給,太次的也不好糊弄,她選來選去,選了一本老祖宗之前神識入夢教她那本入門劍譜。
雖然簡單了點,可上面有老祖宗的劍意,輸入靈力就能看到全息投影版的老祖宗教學。
餘秋離作為當今修真界活化石,所有劍修的狂熱追捧者,能得他一句指點他們都會激動得涕泗橫流,更别提是這種真人版教學了。
要是他悟性不錯,可以參悟到老祖宗的一丢丢劍中真意,那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餘白将劍譜拿出來遞給他,露出自信微笑:“給,這上面可是有餘劍尊的劍意,拿回去悉心專研你一定會受益匪淺的。”
她不認為少年會拒絕,普天之下就沒有哪個劍修拒絕得了這樣的誘惑,至少她還沒遇到過。
可讓人意外的是少年從始至終都沒有将目光放到那本劍譜上,他隻是看着餘白。
那雙眼睛像是被點燃了般,露出了比業火還要灼熱的眼神。
“你說你叫什麼?”
懂了,這是被我的名頭吓到了。
餘白道:“餘白,餘秋離的那個餘,白是……”
“露從今夜白的那個白?”
“呃,也是這個白。咋了,你不相信?”
餘白伸手想去芥子囊掏命牌證明自己的身份,一陣劍風起,少年收回了那柄桃木劍。
這是收手,握手言和的意思?
餘白松了口氣,笑着對他露出一口大白牙。
“這就對了嘛,不打不相識。”
“你知道我是誰嗎就不打不相識?”
“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問嗎。”
餘白被他嗆了也不生氣,好脾氣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沒有立刻回答,依舊用那可以把人燒死的眼神盯着餘白,餘白覺得自己都要被燒穿了,渾身都不自在。
餘白受不了了。
瞪我是吧,我也瞪你。
我瞪我瞪我瞪瞪瞪!
“呵。”
他笑了聲,道:“巧了,我的名字裡也有一個白。”
“我叫江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