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舒服!”白栀惡聲罵他,“你幹嘛去了?醒來就看不到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嗎?我讨厭你!”
“是我的錯。”景洛衍親親她的額頭,“去做讓你開心的事情了。”
“你看。”
他取出平闆,翻轉屏幕。
視頻自動播放。
視頻很短暫,隻有二十多秒鐘。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提步剛上車,轉角一輛油車與半挂因故撞在一起發生事故,半挂歪歪扭扭的撞到了小轎車上。
這一切隻在短短的五秒内發生,男人甚至沒時間逃走,油車瞬間爆炸,将整輛車炸成了空殼。
而後視頻跳轉,醫院停屍房,被燒成黑炭的男人毫無聲息。
“你讓我殺的人。”景洛衍倚靠在窗邊,語氣莫名的無情,“劉青,已經死了。”
這人大腹便便,在那方面暴虐不堪,上輩子李星霧就是死在他的床上,雖然不清楚是誰把李星霧送到他的床上,也不過蛇鼠一窩。
其他人都已經被白應祈羁押,罪名調查清楚,有法律的制裁同樣是死路一條。
但唯獨這個人,白栀想親自殺了。
原本她要親自動手,卻不想深陷景洛衍和白應祈的感情漩渦中,隻好用景洛衍的手殺他。
“還有什麼不滿的事?我來辦,”景洛衍執起她的手貼向自己的側頸,“絕不髒你的手,你要永遠幹幹淨淨的。”
又是這種語氣,他已經毫不遮掩自己的不對勁。
白栀心裡有大仇得報的舒爽,更要為自己解惑,想問什麼便問了,“景洛衍,你不對勁,你怎麼了?”
景洛衍微愣,下意識看了一眼床頭櫃邊的小鏡子,“什麼?”
白栀猛地托住他的臉龐,“不告訴我?你說要娶我,竟然有什麼秘密要瞞着我嗎?那我要怎麼嫁你。”
景洛衍聞言盈氣喜悅,立即獻上忠心一般,“小時候得過自閉症,後來治好了。”說罷,他有些小心翼翼,“真的治好了,不會遺傳的。”
隻是這樣?
白栀狐疑,懷疑他沒說真話,“為什麼會得這個病?”
臉龐表情漸消,他風輕雲淡一般言簡意赅,“沒什麼,我爸當年招惹了一個變态瘋子,自己投資失敗傾家蕩産就肆意報複,把我抓起來玩弄我爸。”
“怎麼玩弄的你爸?”
“我……”
“不許騙我。”
“他威脅不許報警,否則就撕票。将我打扮成女孩子,另找一個身形和長相都跟我相似的男孩兒跟我父母玩捉迷藏,他允許我去找我父母,但把我的嘴巴封住……其實我爸媽認不出我也很正常,那種時刻人心慌亂,顧不上辨認小孩子的長相,更别說我看起來是女孩。”
景洛衍語氣放緩,猶豫着,“大街上人流量巨大,我父母想捉住一個靈活的僞裝成我的小孩不簡單,而我也追不上兩個的成年人。”
白栀聽得愣愣的,不自覺幻想了一下那樣的情形,“景洛衍,你是在自己安慰自己嗎?”
在場景,真的會有小孩不絕望嗎?
無論怎麼哭喊爸爸媽媽不要抛棄我都無用,能看到的隻有父母的背影,更别說身後還有恐怖的綁架犯。
不光如此,他被關進了雞籠裡,與雞鴨搶食。
雞鴨雖然體型小,但攻擊力并不弱,鋒利的尖嘴能撕掉人的肉。
這些,景洛衍沒有說。
後來那男人被當場擊斃,他被警察從雞籠裡救出來之後相當兩年的時間,他都不肯開口說一個字,夜夜噩夢,夢見的都是至愛之人的背影。
冷酷從來是他遮掩情緒不穩定的面具,他極易憤怒、焦慮、恐慌、抑郁。在其他事情上勉強是正常的,唯獨面對付出感情的東西或者人,很難不重新陷入這樣的情緒。
唯有面無表情能潛藏一切的焦躁、話少同樣不使他的不同展露。
聽起來,“你是不是有焦慮分離症?”
白栀懷疑這個有根有據,從前兩個人談戀愛時,景洛衍經常離不開她,就算要分開也要厮磨許久,神态陰郁,一言不發。
白栀那會兒懶得管他,總覺得第二天還要見面,這樣矯情幹什麼。
再加上他平時就不大愛說話,冷臉做任何事,所以這表現倒也不稀奇。
同時他的控制欲也很強,白栀在做什麼,交了什麼朋友,他統統都想知道,最開始戀愛,他試圖掌控她的行蹤和社交,甚至也想看她的手機。
白栀跟他争吵好多次,拿分手威脅,他才勉強改口,說自己會改的。
後來真的沒有再管過她的事情,手機更是不敢輕易碰。
所以不是隻談了不到一年戀愛他這樣瘋狂不正常,而是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隻是從前一直裝作自己很正常。
他怕極了她離開,就像他的父母,讓他永遠在身後追趕,卻始終無法觸碰到她的衣角。
“還有邊緣型人格障礙…但這個沒關系,我之前一直有吃藥,早在八年前就真的好了!”
“别離開我。”景洛衍低微聲音,輕蹭白栀的臉頰。
“你還有什麼瞞着我嗎?”白栀想起了兩個人認識,是她設計讓他以為他冒名頂替了她的朋友。
如果他能和盤托出,一絲一毫都不瞞她,她現在就原諒他并跟他和好如初。
雖然這樣的謊言是她親自制造的,可她就要以它來審視景洛衍。
在白栀的盯視之下,景洛衍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