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有三張是她跟簡柔在舞台上的合影,另外兩張是她的獨拍,鏡頭拉近,她微阖雙眸,婉約的臉龐被頂光鋪下一層光亮,如同要羽化飛仙的仙子,青色的廣袖迎風在空中翻飛。
古裝美人彈鋼琴本是很違和的事情,但在她身上卻完美融合,尤其是與簡柔一東方一西方的婉約抒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拍的不好…”她微微抿唇,垂着腦袋,似乎在确認照片内容,“你随便看一看,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走啦。”說完,她小步腼腆的拉開門離開,生怕被讨厭了看見會傷心。
甚至都沒做自我介紹,隻為了送照片嗎?
蘇雲亓愣愣的,門被關上了好一陣子才回神。
照片拍得不錯,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任何帶目的性的事情。
是她先入為主,讨厭她嗎?
蘇雲亓慢慢的坐下來,認認真真地翻看着幾張照片。
這時,舞台前傳來一陣陣驚呼聲,蘇雲亓匆忙收起照片推門而出。
隻見舞台上,簡行舟的西服脫落,露出裡面的深色塑身衣,衣服被一些油迹和血迹沾染,他身上有着一道道裂開的皮膚紋路。
蘇雲亓表情凝滞,這是生長紋嗎?這麼多,也太可怕了吧。
隻一眼,簡行舟臉色鐵青,匆匆跳下舞台一溜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給她送照片的女生就站在通道口,被急促的腳步撞到,身子一歪狼狽的就要倒地。
蘇雲亓動作極快,連忙拽住她的手臂将人扶穩,空氣中表擋着一股渾濁的怪味,和香水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是簡行舟跑過去發出來的。
蘇雲亓被嗆得連連咳嗽。
整個觀衆席吵吵嚷嚷的,一個個興奮地舉着手機互相讨論,仿佛拍到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你沒事吧?小妹妹?”蘇雲亓一時忘了這個女生叫什麼,白什麼來着,她遮着鼻子問。
她瑟瑟發抖一般抖動着肩膀,似乎吓到了極點。
也是,任誰被這樣衣衫不整的男人撞一下不害怕?
白栀擡起頭來,試圖平複情緒,眼尾泛起一抹紅,“我的名字叫白栀,栀子花的栀,姐姐。”
“我沒事。”
她不是被吓到,而是笑的情難自已。
簡行舟驚悚和憤怒的表情,她這輩子都不想忘記。
“我有點被吓到了。”她倉惶失措,扯了扯自己被撞過的手臂袖子。
蘇雲亓心裡暗氣,皺着眉頭納悶簡行舟那是怎麼了,下意識将她護在懷裡,“沒事了,不害怕,你手臂疼嗎?我幫你揉揉?”
善良溫柔的女生,她們的好感很容易賺取。
白栀喟歎,伏在蘇雲亓的肩頭,隔着舞台對上了一張扭曲的憤怒臉龐。
——是簡柔。
簡柔原本聽到動靜倉促出來,撞見哥哥出醜,擔心焦躁的不行,一扭頭就看到自己的兩個朋友抱在了一起。
好在她最會調整心态,不過一瞬便遮掩了表情,恢複原樣。
朋友交朋友很正常,人不可能隻有一個朋友。
這一刻,她竟然顧不得簡行舟了,繞過舞台走了過來,“阿元,栀栀,這是怎麼了?”
“你哥哥撞到了她。”蘇雲亓解釋,“他那麼大的體格,撞人可疼了。”
簡柔暗驚,忙查看白栀的手臂,“沒事吧栀栀,我看看呢?”推開袖口,果然白栀的手臂出現了一塊駭人的淤青。
白栀搖頭,“我沒事。”
她低垂的眼睫将她的小心思悉數藏幹淨。
就這樣,就該是這樣。
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從簡家移開吧,從簡行舟身上移開吧,最好連他死了也别管,誰才是真的對你好的人呢?你應該抓的是别人,不是這種拿你斂财的惡心家人。
簡柔…姐姐。
白栀揚起一抹甜笑,“小柔最會大驚小怪了。”
簡柔:“……我不管你,待會兒景洛衍會罵我,他就是神經病。”
蘇雲亓還以為簡柔對景洛衍有幾分喜歡呢,聽了這話詫異,多看了她好幾眼,這下才是真的放下了心。
想必能讓簡柔這種敏感的女孩子放下心這樣對待,這個白家的養女當真是個單純乖巧的白紙一張。
白栀,白紙。
還挺應景。
蘇雲亓笑出了聲。
簡柔:“你笑什麼,阿元。”
蘇雲亓:“…沒什麼,白栀妹妹挺可愛的,跟你很像。”
簡柔心裡的那些芥蒂,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動了動嘴唇,一左一右挎住這兩個女孩子,“好啦,落座吧,栀栀也會畫畫,你可要欣賞一下她的節目。”
果不其然,景洛衍買了喝的回來,聽說了這件事情,嘴皮子一張一閉就是諷刺和陰陽。
簡柔莫名的不自在,這是一種新奇的感覺,有點類似于哥哥在台上尴尬讓她也丢了臉。
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想法,從前她事事以簡行舟為先,他憤怒,她隻會更憤怒。
不過,摒棄這些想法,她窦疑叢生。
西服怎麼會破開,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腳。
簡行舟的仇恨一直很多,短時間内不能确定是誰幹的。
與此同時,以往英俊帥氣、溫聞傲氣的簡行舟在舞台上出醜,衣服掉光露出渾身的生長紋以及贅肉的尴尬視頻被廣而流傳,甚至短時間内登上了微博熱搜。
豪門瓜是大衆最為八卦的。
他的好形象一去不複返,醜态的樣子被做成了表情包配上不同的抽象文字嘲笑。
更有人警告大家抽脂手術不能随便做。
還有人想要花高價買簡行舟肥胖時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