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給張心換了件幹淨的衣服,将幹淨的粘過水的布料放在女孩滾燙的額頭。
張青沒有回話,當他從衙門接到張心時,女孩早已遍體鱗傷,未及時處理的傷口讓身體本就不好的女孩剛到家就發起了高燒。
急的團團轉的張青剛把張心安置好,轉耳就聽到了自家兄弟承認了自己殺人了!
呵呵!
現在張青的心裡十分複雜,一邊是心疼妹妹為了那人的清白甯願遭受刑法也不願屈打成招受的苦,而一邊又是對那人自甘堕落的不齒。
他和大丫心裡都清楚,那人絕不可能是徐文殺的,但他為什麼要替他人頂罪呢?
張青知道大丫找自己是來幹嘛的!
可是少年看着自己重病在床的的妹妹,小姑娘都燒迷糊了,嘴裡卻還不停地念叨。
“不是他,不是他殺的!”
“乖,心兒,對,不是徐文殺的,乖,睡吧!睡吧!”
親眼目睹女孩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張青下意識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他用手給張心蓋好被子,對着站在一旁的大牙,低聲道。
“咱們出去說!”
大丫将快燃盡的蠟燭裡重新倒上合适的燈油,就跟着張青輕輕地拉開柴門,一起來到了小院裡。
“你知道殺了那個李什麼的到底是誰!”
大丫仰頭望着滿臉愁緒的少年,肯定道。
張青原本就沒有瞞着大丫的想法,隻是他猶豫片刻,才緩緩道。
“我隻是有點懷疑?但就算真是她,徐文已經認罪了,這件案子也不好翻案!”
大丫也知道一旦案子結果定下來,再想翻案确實不容易。
但徐文這個案子真的定案了嗎?
根據這幾日她和江珂在滿大街聽到的消息,大丫抱有一定的懷疑。
她将這些懷疑告訴張青,畢竟官府的事還是這些讀書人最懂。
即使張青是個半吊子,那也比她懂行的多。
聽到這個消息的張青也一愣,但轉腦一想,确實縣官老爺還沒審呢!
她們現在所聽到無疑不全是小道消息們,既然如此,那隻要拿出證據去證明徐文不殺人不就行了嗎?
至于徐文供詞作假?
呵呵!
反正就是進監獄幾年,又死不了人!
反正他妹妹為了徐文都受了這麼多苦,徐文他就不能死,反正不能擔着這個“殺人犯”名頭去死。
想明白的張青就低聲告訴大丫他的懷疑對象,邊聽,大丫的眼珠子就不停地轉動。
确實如果是那個人,徐文那個二球還真有可能主動頂罪。
伴随着孩子們陣陣響亮的鼻鼾聲,微亮的燈光透過狹小的窗戶,一對男女的身影躍然出現在薄薄的窗紙上。
由于徐文主動承認自己是殺人犯,所謂的禍及家人,整個小鎮的人們多多少少看不順眼乞丐幫的孩子們。
原本每個月多多少少還能拿到一些賞錢。
現在别說賞錢,不得到一盆污水就是好的。
在二狗帶着他的小弟濕着身子打算回去時,一旁的大乞丐們就趁機落井下石,嘲諷道。
“瞧這是誰啊?這不是我們赫赫有名的二狗們嗎?瞧瞧那眼神,果然殺人犯帶出來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男人嘲諷的嘴臉差點閃瞎二狗的眼,但二狗一行人卻隻能沉默,即使尖銳的指尖早已戳破被風刮的瑟瑟發抖的皮肉。
可男人卻顯然沒打算适可而止,對方顯然在記恨着二狗他們那幾個孩子每個月的銅闆,張口的話也越來越難聽,難聽到一向好脾氣的水生竟難得怒視對方,反駁道。
“你在放什麼狗屁!”
男人見終于有人對他的話有了反應,更興奮了,嘴中更是不幹不淨的話如糞般噴湧而出。
甚至還大多都是對女子不幹淨的話,主要都是和大丫和張心有關的。
一邊說着,男人還一邊猥瑣的笑着,笑得連二狗的拳頭快遞到他面前他都沒有發現。
隻聽幾道“砰砰”皮肉相撞的聲音在衆人的耳邊響起,街邊人們的目光更是一刻都沒有移過。
可随着男人的哭喊聲響起。
“救命啊!他要殺了我!”
“殺人”二字一響起,衆人望向幾個男孩的目光那就不一樣,世人的目光終于讓憤恨的二狗停下了手,他環顧四周那些鄙夷、害怕、不敢與他對視的目光。
心道一句,膽小鬼!
在衆人的目光以及不知是從哪個無知小兒開始,爛掉的菜葉梆子和污水又接二連三紛紛扔向男孩們身上。
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人更多了,欺負人的方式也更多了!
反正從徐文承認殺人的那天起,乞丐幫就真正成為了如同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玩意。
男孩們互相為對方丢去身上的菜葉梆,苦澀相對一笑。
而在遠處,穿着粗布卻衣着整齊幹淨的女子看着這一幕,彎曲身子,用雙手捂着嘴,盡量在不發出哭泣聲的前提,晶瑩剔透的淚珠流滿了她秀麗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