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面爬出去,不行沒有繩子,容易摔死!
硬撞門呢?也不行,動靜太大且門是實心的。
雖然現在這個時間點叔叔嬸嬸應該都不在家,但她那對便宜爹娘在啊!
大丫忘不了李氏那日是如何溫柔地勸她喝一口雞蛋茶,想來那一大家子早已串通好了要将她賣掉。
越想越氣,大丫憤憤地踢了牆角一下。
等等!牆面似乎動了,大丫終于知道怎麼逃出去了。
已經成為危房的茅草屋在寒風的作用下很快就被大丫扒拉出一個洞,憑借着矮小的身軀,她用力扒拉終于出來了。
可出來了,那她以後怎麼辦?
大丫知道這個家她待不下去了,她隻能逃!
可沒吃的、沒衣服,在這個冬天她又能逃到哪呢?
算了,實在不行就拿吧!畢竟拿自家東西怎麼能叫偷呢?
就當他們雇傭自己的洗衣做飯的工錢,大丫心安理直地想通後,就打算去廚房實施計劃。
可一轉身,大丫就與自家便宜弟弟四目相對,震驚,恐懼瞬間湧上大丫的心頭,怕事情暴露的她,連忙向前企圖将自己便宜弟弟打暈。
可讓她沒想到是,石頭猜出了她的小心思,四肢笨拙地躲了過去,躲得同時還拉着她胳膊,向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多少做了幾年的雙生子,警惕過後,大丫撇了石頭一眼,到底還是靜悄悄地看着他想幹嘛?
“你到底想幹嘛?”
大丫不覺得石頭會好心放她走,她知道那群大人已經打算好把她賣了所得的錢如何瓜分。
而她娘李氏打算用那份錢,給這小子在鎮上找個學徒的活計。
她可不覺得兩人之間的關系能比得上他未來的光明前途。
但自己現在被他逮住了,大丫還是很識時務的主動閉了嘴,一邊看着對方到底會說些什麼,一邊在找時機。
“姐,你快披上,拿着快走!”
石頭沒有啰嗦,隻是将他的棉衣披在大丫身上,又着急忙慌的塞了幾張已切好的餅就急沖沖地推着大丫向左邊走。
“那邊沒人,快!”
大丫裹着厚實的棉被,鼻尖一酸,但終究還是逃命要緊,她最後深深的回望了石頭一眼,就頭也不會朝着他所指的方向雙腿狂奔。
一路的寒風刺骨,點點雪花濕透了女孩的發梢,嗓子間傳來的陣陣鐵鏽味讓大丫知道自己的身體堅持不了多久。
不行,距離太短了,他們完全可以憑借着腳步抓到她,大丫最後下定決心朝着最人迹罕至的道路跑去。
一路上野草荊棘滿地,越走雜草越多越密,大丫也見到了更多的樹木與草叢。
大丫不敢再向林子深處走去,這片樹林經常有狼出沒,她是想逃不是想主動送死。
她自己幾斤幾兩她還是知道的,平時打打她那便宜弟弟的力氣有的是,但和狼玩搏鬥,抱歉她還沒那個膽量。
最後大丫經過幾經考慮在林子的四周到處留下腳印,找了個相對隐秘的枯草叢堆就躲了進去。
至于其他的一切就聽天由命了!
大丫把自己的命運交給老天爺,希望對方能像祖母說的那樣再次保佑她。
大丫的祖母年輕時是四裡八鄉有名的卦姑,甚至有些富商千裡迢迢專門隻為求祖母一卦。
據祖母回憶說,她就是靠着這門手藝将兩個兒子養活到大,并讓他們一個個娶妻生子,可惜當大丫和石頭出生時,祖母算了人生最後一卦就金盆洗手了。
即使求卦之人掏再多的錢,叔叔嬸嬸勸再多次都沒有讓祖母心回意轉。
而退休後的祖母則更是一心撲在了大丫身上,一家子一大堆的男丁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大丫在祖母心裡的半點地位。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祖母那麼喜歡大丫,在這個男尊女卑,重男輕女的時代,祖母這一舉動在他人眼裡無疑就是“異端”。
叔叔嬸嬸也多次因此和祖母争吵起來,可惜因為家裡的經濟來源大多都是來自祖母,吵着吵着叔叔嬸嬸也隻能擰着鼻子認栽。
可對于大丫這個占據他們兒子東西的丫頭片子,夫妻倆也由早期的看不順眼到現在恨的牙癢癢,祖母一死,他們倆就早早托人找關系要把這丫頭片子賣了。
至于為什麼留這麼久,不過是為了找一個出價更高的買主罷了。
畢竟大丫在他們家好吃好喝這麼多年,真把她随便賤賣了,夫妻倆就跟做了虧本生意,心裡難受死了。
再加上答應弟媳不賣給清樓這一條件,出價高的那可真是少之又少。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找到一家出價大方的,夫妻倆就急忙趕回家打算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可當一開門,看着空蕩蕩的茅草屋和牆上那個顯眼的洞時,夫妻倆跳動的心懸在了半空。
那一晚,整個桃花村的人們都聽到了沈家老二和他媳婦找人不應該是抓人的聲音,甚至到最後,整個村子的男丁都出動了,連綿的火把遠遠望去像鬣狗在抓捕着獵物,隻待獵物上鈎,不斷啃食着女子的血肉。
好在那晚的大丫實在運氣好,遲遲逮不到她的村民終于意識到了她可能跑進了樹林,本想進山的他們在聽到狼群那一道道的狼嚎,以及有幾個倒黴蛋真遇見了狼後就紛紛心生膽怯,一個個的,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