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把他直接咬死吧。
某個瞬間,黎落磨了磨牙,憤憤想着。
但很快她就沒功夫想這些了。
她這素來什麼事都依着她的副閣主一反常态,不知在哪裡學了些魅惑人心的法子,一股腦全用在她身上。
她本想罵他,但一睜眼,卻見他神态專注到幾乎鄭重,精緻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線下染上豔麗的色彩,眉眼昳麗,驚心動魄,黑沉沉的雙目一直關注着她的反應。
她于是很快沉浸在他的傾城容色中,忘了自己想說什麼。
迷迷糊糊中,聽見段遲意在耳邊低聲問她:
“珩亦和我,你更喜歡誰?”
他清冽的聲音因動情而染上幾分帶着欲的低沉,黎落腦子一團漿糊,覺得這問題莫名其妙。
“珩亦和你,不都是你嗎?”
段遲意對這回答不滿意,手上動作不停,隐越有加速的意思,像是故意讓她神志更加混亂。
他垂眸凝視她,眼神侵略意味十足,聲音帶着點威脅和不近人情:
“必須選一個。”
黎落徹底無法思考了,隻能循着本能張口,聲音發顫:
“你……最喜歡你……”
他似乎終于滿意了,愛憐地親了親她的眼睛,将她眼角溢出的淚水吻去。
動作也随之輕緩下來,湍急的水流再度恢複成潺潺涓流。
床帳内很熱,黎落脖頸和額間出了一層薄汗,頭發糊在臉上身上很是難受,卻又渾身無力,連根手指都不想動。
段遲意幫她撩開粘在臉頰的頭發,指腹輕輕蹭過她眼尾,沾了盈盈水光。
黎落委屈地哼哼起來,聲音軟糯得不像話,控訴他“以下犯上”。
他嗓子裡發出低低的笑聲,完全沒有被責罵後的覺悟,反以為榮,甚至還要看着她的眼睛問她:
“不喜歡嗎?”
黎落:“……”
她“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邊,不去看他的臉,以免再被其容色蠱惑:
“我要睡了!”
段遲意眼裡笑意更深,在她身後将她環住,五指成梳,有一搭沒一搭地梳她的頭發,将揉亂的發絲梳順。
他的手指溫溫熱熱,在她發間靈巧穿梭,這動作引得黎落更加心煩意亂,不得不轉過身來阻止他。
食指和中指被她沒什麼力氣的手抓住,像繞着一圈軟綿綿的雲。
段遲意故作不解,一臉無辜地問:
“怎麼了?你不是睡了嗎?”
黎落:“……”
她抿嘴瞪他,企圖用嚴肅的、嚴厲的、閣主的威嚴震懾他。
隻是她此刻眼尾泛着淚光,眼眶也紅紅的,威嚴大打折扣,反讓段遲意更想逗她。
好在他知道把人惹毛了并沒有什麼好處,及時投降,拉着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貼:
“好了,你睡吧,我不動了。”
黎落放心地松開了手,在他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縮着。
剛閉上眼睛,又聽見他在她頭頂低聲說:
“你扔了珩亦的面具,世上便隻有雲蒼閣副閣主——段遲意了。”
黎落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敷衍地“嗯嗯”兩聲。
段遲意又說:
“若你真的喜歡過去的珩亦……我也可以……”
後頭的話用了很大的決心,正待說出口時,卻發現懷裡的人早睡了過去,眉頭微微蹙着,像是在嫌棄他吵鬧。
段遲意啞然。
這整日熬夜從不早睡的人,竟還有臉嫌棄他吵人安眠?
不過他也不能真像她平時對他那樣,不由分說将人搖醒,隻好把人朝懷裡抱得更緊一些,輕輕拍她後背,哄她睡得更熟一點。
一邊在心裡盼着她念着他終日在雲蒼閣操勞的不易,早點忘了“珩亦”,更不要企圖通過一個面具去找什麼“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