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藍一片,朵朵白雲點綴其上,一架飛機穿過雲層,留下兩行白色的痕迹,最終抵達三江市。
頭戴鴨舌帽,身穿白色T恤的人從機場中走出來,約莫一米七的模樣,沒有行李箱,反而拿着一個黑色大包。
“該怎麼走來着?”
宋南笒茫然地看着前方,五年沒回國,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走了,這裡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格外陌生。
如果那個人在就好了,他肯定會來接她,但他早就...
抛開那些憂傷的事情,宋南笒跟着提示走到機場門口,想了想,準備去坐機場巴士,但走到車站前又止住了腳步,她好像也沒有地方去。
她沒有家人了。
她也沒有家了。
“滋啦——”
輪胎和地面摩擦的聲音響起,宋南笒一驚,擡頭看去,發現是一輛跑車。
雖然她不認識車,但這車看着就不便宜,停她面前幹什麼?
這時,跑車的車門打開,一條修長勻稱的小腿伸了出來,膚色尖頭,帶着鉚釘的平底鞋踩在水泥地上。
從跑車上下來的女人氣勢很足,拿下墨鏡後卻露出了一雙娃娃臉。
宋南笒沉默地看向這個比自己矮了接近一個頭的女人,她很确定自己不認識。
娃娃臉女人微微仰頭,問道:“你是宋南笒吧?”
見宋南笒點頭,她揉着脖子低頭嘀咕了一聲,“怪不得是兄妹,都這麼高。”
女人嘀咕的聲音很小,宋南笒卻聽到了,驚詫地說:“你認識宋北珩?”
娃娃臉女人輕咳一聲,微微昂起下巴,“介紹一下,我就是你哥宋北珩的前老闆。”
宋南笒仔細回憶了一下,不确定地說:“我記得他的老闆姓牛...叫...”
“就是我,我姓牛,叫牛能全。”
宋南笒嘴角抽搐,“這個名字...真好。”和本人也是真的不符合。
宋南笒是客氣,但牛能顯然不覺得,誇道:“有眼光,我們家有能文能武能雙,我是能全,文武雙全,多好。”
“名字都是小事,咱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牛能全拉着宋南笒上車,自己從另一邊坐上駕駛座。
她關上車門卻沒開車,而是從後面拿出一個袋子遞給宋南笒。
“這是你哥當初放在公司的,哪想到突然就沒了,公司倒閉,我便一直保管着,現在交給你了。”
宋南笒接了過來,但還是有些好奇,“你怎麼會來接我?應該沒人知道我回來。”
牛能全帶上墨鏡,看着格外酷炫。
“你哥之前就說讓我幫他留意你回來的時間,他走了,但我還記得。”
宋南笒沉默了,低頭看着剛剛牛能全遞給她的東西。
東西不多,隻有一個筆袋和一個A5的筆記本。
“你哥出事之後我也看了一眼這本子,裡面的内容很正常,他那天上午還跟我開玩笑,哪知道晚上就跳...自殺了。”牛能全的聲音帶着低落。
“聽說很多抑郁症都是表面陽光,實則内心千瘡百孔,你哥的隊友于燦當年也一樣,本來以為他會警戒的,哪知道也步了後塵。”
“娛樂圈真像個吸鐵石,專門吸名為‘抑郁症’的鐵。”
“……”
牛能全還在抱怨娛樂圈的負能量,宋南笒的心思早已沉浸在宋北珩的筆記本裡。
她和宋北珩是龍鳳胎,從出生起便沒分開過,十二歲那年失去父母後更是相依為命。
這樣的生活一直到十六歲那年。
高考過後,他們一個留在三江市本地上大學,一個前往全國最繁華的青梧市當練習生。
他們分開了,但習慣沒有改變,宋北珩依舊喜歡寫周計劃,有着做了計劃就一定要完成的執念,享受着列出來的事情被完成的成就感。
筆記本被一頁一頁地翻過,很快到了空白頁,宋南笒一頓,又翻回去一頁。
這一頁被寫的滿滿當當,顯然筆記本的主人在這一周的計劃很豐富。
但很奇怪的是,這一頁的事情沒有一件被劃掉。
宋南笒從包裡翻出手機,長按開機鍵卻沒有動靜,看來已經到了使用年限,她尴尬地笑了笑。
“用我的吧。”粉色外殼的手機被遞到宋南笒面前。
宋南笒接了過來,低頭一邊擺弄手機,一邊輕聲道:“謝謝,手機還有來接我。”
牛能全啟動車,絲毫不在意,“和你哥也是朋友一場,他經常提起你,我對你可是相當好奇,今天才終于見到了本人,和你哥說的完全不一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