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目光裡帶着輕蔑,這讓他們的笑看起來就像是取笑,在這些人眼中,博士碩士,或許,如同螞蟻一樣,都是一群打工仔。
有的人眼裡帶着幾分玩味的調笑,視線肆無忌憚地在她動人的身段上打量。在這種人眼裡,他們看不到女人與男人同樣是人,他們把女人放在了一個附屬位置,當做了一個挂件,一件精美的玩物。
“林小姐,初次見面,怎麼也得跟各位喝一杯吧。”瘦得跟竹條似的李總眯着眼,推了推眼睛框,舉起酒杯來。
盡管林笙常年在實驗室裡待着,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懂什麼酒桌文化,但她也知道此時此刻是她需要投資,是她有求于人,雖然她不一定會向這些人要到投資,但她也不能讓鄭代表的朋友在此時此刻因她下不來台。
林笙生澀地端起酒杯,一個一個地敬酒,等她圍着圓桌敬了一圈酒,回來時,已經半斤白酒下肚,燒得她火辣辣的胃疼,臉色鐵青,後背爬滿了冷汗。
李總笑了一下,這才頗有興趣地跟林笙聊了兩句:“林小姐,我聽說,你不但懂藥學,還是個數學博士呢?我有一種一元二次方程的解法,說起來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林某人第一個發現的,我給你說道說道……”
林笙聽着,她沒想到會有人跟她講這些這麼‘幼稚園’的東西,而且她剛聽了兩句,就知道他講錯了,他連一元二次方程和二元一次方程都分不清。
李總卻是講得繪聲繪色,說完還哈哈大笑了兩聲,“怎麼樣,林博士,這方法,是不是簡單!夠不夠格也拿個數學博士學位。”
林笙心裡知道,這根本就是錯的,但是,林笙也知道,真理有時候不得不屈從于現實,她笑了一下,應付道:“李總說得對,這種方法我一直都想不到呢!今天李總一說,我真是茅塞頓開,唉,我這個數學博士在李總面前,倒真成個假博士了。”
這話說得深合李總心意,一時倒是不再為難她,然而林笙還未輕松幾分,旁邊的王總又向林笙問話。
“林小姐,在哪高就,考不考慮來我們公司?”這個王總圓滾滾的,膚色像泡了幾天福爾馬林的屍體一樣白,加上他肆無忌憚粘在林笙身上黏膩目光,簡直像極了一隻大白蟾蜍,讓林笙心裡一陣惡心。
像李總那樣的自大狂,她還可以為了談項目,暫時放下她的尊嚴,虛以逶迤地假意奉承他兩句,但對于這種好色之徒,林笙真是頭皮發麻。
林笙并沒有過去,而是離得遠遠的,疏離又客氣地回道:“不用了,謝謝王總。”
然而,林笙不接他的話,也不過去,王總倒是自己坐到林笙旁邊的椅子,挪到林笙身邊,湊上來要跟林笙說上兩句。
“林小姐,喜歡喝什麼酒?我家裡有幾瓶珍藏的杜松子,林小姐,要不要賞光一起到家裡喝兩杯。”,“不用了,王總,我平時不喝酒。”,“林小姐,我家……酒很好的,包你滿意。”,“不,不用。”
一張圓胖的臉上,猥瑣目光在她過于曼妙的身材曲線上來回逡巡。渾身透着酒氣,過于肥胖的身材讓他說起話來,說兩句甚至要喘上一口粗氣。“林小姐,隻是邀請你到家裡,幾個朋友一起玩玩而已,沒有别的意思。”
林笙實在忍不住皺眉了:“我不去!”
話音未落,突然,肥厚的手掌向着林笙的大腿伸了過去!本就緊繃着神經的林笙一下子猶如被踩到尾巴的貓!吓得輕呼一聲!一下子跳起來!
眼眶通紅地退出好幾步遠,“王總,請你自重!”
突然的騷亂,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他們看向紅了眼眶的林笙時,隻是随意地看了兩眼,又收回目光,事不關己的笑笑。林笙環視了一圈,看向這一張張冷漠的臉。
這麼多人裡,竟然沒有一個人,會對她伸出援手,他們甚至還要嘲笑她。正當林笙絕望之際,坐在主座上的鄭代表的終于開口說話,他沉着臉,掃視了一圈,呵斥道:“老王,這裡是會客室,是大家交朋友的地方,不是你家,不要把你那些壞習慣帶到這裡來!”
鄭代表扶了一下額頭,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你們都走吧,搞得烏煙瘴氣的,還是我跟林博士單獨談談。”
等到裡面的人散了,什麼王總,李總都走了之後,林笙才放心下幾分,還好,這個鄭代表還算為人正派,有幾分道德,并沒有對這樣有人在他的地盤騷擾人的事,坐視不理。
林笙忍着剛才喝多了酒的頭疼,胃疼,以及默默吞下心裡頭的委屈……把所有痛苦都往心裡咽。
她知道,她現在終于算是将那些人應付走,而且,這個鄭代表看起來還算和善,接下來談項目資金的事,應該能順利的。
然而,林笙卻沒有注意到,黑暗裡,鄭代表幾不可查地輕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