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宋理與姜遲一同走進入夢的房間,宋理從桌子下的抽屜裡拿出筆墨,豎排寫上入夢信息:“高慧婷 1990年6月14日冰城”。
寫好後丢進火盆,原本死氣沉沉的火盆瞬間複燃,火焰似是小人型擡着每個字在火尖跳躍,卻久久沒有出現入夢之門……
宋理眉頭一皺,說到:“不是這裡。1990年……我看那男孩的衣着,應該同你們所在的時代不遠,城鎮一般不會修改名字,你想想看,可曾記得以什麼城作為城市名的麼?”宋理試圖引導姜遲推理,雖然她也不确定對于前世地名,執行們會不會有印象。
“江城!江和冰字連體書寫時會有些許相似,小孩子筆體幼稚可能會書寫的沒那麼規範。”姜遲當然想不起什麼前世地名,但好在她會分析。
“好,試試。”宋理重新拿了一張紙,書寫:“高慧婷 1990年6月14日江城”
将紙條丢到火盆裡,火盆再次死灰複燃……不一會火光中出現了一個小門。
宋理懸着的心終于落地,食指彎曲,叩門三聲,指尖輕推,室内場景突變,已然是1990年的江城。
1990年6月14日江城
男孩伏案寫着作業,夜裡燈暗,男孩揉了幾次眼睛才不至于犯困。書桌後方,廚房的方向飯菜飄香,忽地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小飛啊,收拾下桌子,要吃飯了。”
“好。”男孩應着,聽話的把作業本收進書包,騰出桌子準備吃飯。
沒一會兒,女人便端着晚飯走了進來,女人正是那死者高慧婷。
晚飯很簡單,西紅柿炒雞蛋、炒土豆絲、米飯。高慧婷為男孩成了滿滿一大碗米飯,一臉愛意的遞給男孩,“多吃點,長身體的時候。”
男孩滿眼幸福的看着高慧婷,“謝謝媽媽。”男孩便是高慧婷的兒子。
高慧婷摸摸兒子的小腦袋,“跟媽媽說什麼謝謝啊。”嘴上雖是這麼說,臉上卻滿是欣慰之色。
兒子吃了一口米飯,一本正經的說着:“我們老師說了要懂得感恩。”
高慧婷欣喜的點點頭,“吃飯吧。”
兒子吃的開心,可高慧婷卻似有心事般,心不在焉的。
吃完飯,兒子懂事的說:“媽媽,你忙了一天休息吧,我來刷碗吧。”
“不用,你好好學習就好,媽媽自己洗啊。”說着就要去拿衣架上的套袖,一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褲子,褲子裡的舞廳門票露了出來一角……
高慧婷白天在服裝廠做小工,因為不是正式職工,收入并不多。為了貼補家用,高慧婷不得已經同鄉搭橋做了暗娼,好在接待的都是熟客,并沒有多少人知曉。可偏巧不巧,前幾日一位主顧非要拉着高慧婷去舞廳跳舞,主顧摟着高慧婷在舞廳昏暗的燈光下扭着時,正好被服裝廠工友劉浩撞見了。
劉浩是廠裡子弟,從小性格就跋扈,仗着他爹是副廠長,就算自己已經結婚了,也沒少占廠裡小姑娘的便宜。劉浩見她被一個老男人攬着,就猜出來個大概了。便假借打招呼名義過來套她的話了,高慧婷機靈一動,謊稱主顧是自己城裡的表哥,過來看望自己,就請他來舞廳轉轉。高慧婷本以為就這樣敷衍過去了,沒成想第二天上班,劉浩看見她徑直走了過來,趁人不注意就拍了下高慧婷的屁股,塞了張舞廳門票在她工作服胸前的口袋裡,語氣猥瑣的說着:“晚上穿那件粉連衣裙,我在你家樓下等你。”色心不言而喻。
高慧婷不想将自己的醜事張揚出去,思來想去隻有赴約。
洗完碗,高慧婷坐在燈下邊縫衣服,邊陪兒子寫作業,兒子寫完語文默寫之後,高慧婷擡頭看了眼牆上挂的表,正好八點。
兒子早就發現媽媽今天有些心不在焉,手上的針不知紮手了幾次,但兒子隻是以為媽媽白天工作累了。“媽媽,你困了麼?要不你先睡吧,我快寫完作業了,我寫完就睡。”
高慧婷看着兒子一臉真誠關心自己的模樣,心一橫,絕不能讓兒子知道自己為了賺錢幹那事。“小飛啊,媽媽等下要出去一下,單位工友約媽媽去跳舞,你一個人在家反鎖好門,不用等媽媽回來,你困了就先睡,好麼?”
兒子點點頭,他知道媽媽為了照顧自己很少能有時間交朋友,難得有人邀請媽媽出去玩,他自然高興。“好,媽媽你去吧,我自己在家可以的。”
高慧婷将小飛攬進懷中,摸摸兒子的頭,便去卧室換衣服了。
高慧婷看着衣櫃中為數不多的衣服,最終還是聽從劉浩的要求穿了那件粉色連衣裙。出門時換上自己唯一的一雙棕色高跟鞋、做飯時束起的馬尾此刻被披散開來,拿出自己結婚時才舍得買的口紅塗上,氣色瞬間好了不止那麼一點。
高慧婷回身看着坐的筆直,寫作業的兒子,帶着一種‘救贖’的勇氣說:“那媽媽走了,最多兩個小時媽媽就回來。”
“好,媽媽你不用着急,我寫完作業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