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還沒開口,就見秦硯拉着他來到床邊,“我現在要對你說一件事,至于結果,你自己選擇。”
秦硯說的特别冷靜,語氣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陪着葉親開玩笑。
“兄弟,什麼事啊?這麼嚴肅?讓我猜猜,是不是你們得罪了太多人,要被通緝了?”
秦硯沒有回答葉親的話,隻是看着他的眼睛。
“我們現在就動身去京城,路途遙遠,可能會遇到很多危險,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護你,你若害怕,可以選擇帶着小順走。”
葉親哪能想不到,幹這一行的,都是刀尖舔血,一把刀懸在頭上随時都能掉落,随時丢了性命。
葉親看秦硯難得露出焦急的神色,明明隻相識了不到一個月,卻讓葉親覺得,他不想丢下秦硯一走了之,不想看到他受傷,更不想看到他死掉。
葉親覺得自己太善良太偉大了,像個救世主一樣,便故作輕松,拍着胸脯說道:“秦硯,你也太小瞧小爺我了,我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好歹我們也是拜過堂的,你也算是我葉親的人了,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也不能丢下你一個人。不就是回京城嗎,一起呗。”
秦硯盯着葉親的眼睛,許久許久,“你若信我,我定會盡我所能護你周全。”
秦硯簡單收拾了自己與葉親的衣服,李青駕着馬車,四個人悄悄離開了猛虎寨。
山路不好走,官道他們不敢走,四個人一路駕着馬車,到了傍晚時分,都沒有找到能夠下榻的客棧。
秦硯怕葉親剛剛經曆一場風寒,還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加上這一路颠簸,怕會風寒複又再來。
好在帶了一件大氅,足夠保暖。
但是北境本就人煙稀少,人們都是聚集而居,附近一個零散的人家都沒有。怕是最近的客棧也要五十裡路以外了。
眼看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路況不明,估計是不能再往前走了。
秦硯看着葉親面色有些發白,将水袋遞給了他,又從包裹裡拿了一些糕點。
“将就一下吧,過兩日我們應該能走到平原地帶,到時就停下來休整。”
秦硯又掀開車簾,“李青,你看附近有無能遮風的地方,今晚先不走了,趕了一天的路,馬也要休息。”
“是,公子。”
李青是三年前來到猛虎寨的,一直跟在秦硯身邊保護他,在猛虎寨,他喊秦硯為二當家,在外,秦硯不讓他這麼喊,容易暴露身份。
李青把缰繩給了小順,自己跳下馬車,在周圍轉了一圈,四周除了黑漆漆的山林,就是崎岖不平的小路,李青隻能沿着小路繼續往前。
以前會有獵人為了打獵方便,節省時間,便在山腳下搭建一個簡陋的木屋。
而李青是練武出身,腳程比較快,他希望能趕在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找到這種獵人居所。
然而當他走了兩裡多路還是沒有看到避所,附近就連個山洞都沒有,李青不敢再往前了,沒辦法隻能回頭。
回去的時候,側目看到不遠處黑漆漆的夜幕裡有一點點火光,李青趕緊前去查看,沒想到還真讓他找到了個暫避的地方。
一座遺落在荒山野嶺的野廟。
總算有個暫避的地方了,葉親下了馬車,就往野廟裡去。李青将馬車缰繩扣好,随後跟了進來。
“這個野廟好像有人住過的痕迹啊?”
葉親打量着,廟裡供了三尊不知名的神仙,供台上有一些碎渣,葉親伸手摸了一下,饅頭碎屑,除了這些,兩隻燃到一半便熄滅的蠟燭,佛身下還有一堆幹草,而旁邊還有兩隻破碗,兩張墊子。
“我們會不會闖了别人的地盤?”
許是趕路有點累了,幾個人将廟裡前前後後仔細檢查了一下,并未發現有人,還是決定今晚在此歇腳。
李青撿回一些幹樹枝,生了火,勉強讓這座廟宇暖和了一點。
秦硯将大氅鋪在幹草上,馬車裡取出幹糧,四個人餓了一天,在這寒冬臘月,先把肚子填飽。
吃飽喝足後,困意來襲,葉親将秦硯拉到自己身邊,“過來,又不是沒一起睡過,兩個人靠着更暖和。”
好在大氅夠大,可以将兩人蓋住。
一旁的小順雖不滿秦硯又占了自家少爺的便宜,但他也分得清此時此刻的狀況,他擡眼看旁邊的李青。
李青人高馬大,手裡還握着一把刀,一看就很兇的樣子。
小順拿着自己的棉衣,慢慢靠近李青,“保命要緊,保命要緊。”李青看小順畏縮的樣子,也沒說什麼,随了他去,大男人不拘小節。
夜幕已經完全攏了下來,外面除了清冷月光,将這座野廟照的異常陰森,就隻剩下無邊的安靜了。
半夜的時候,葉親感覺自己聽到了聲音,像是有人在唱歌,又像是有女人在哭,聲音特别小,他坐起來四周看了看,聲音又消失了。
小順和李青已經睡着,旁邊的秦硯也閉着眼睛。
葉親從小就比一般人聽力好,也因為這樣,常常在半夜驚厥。
他推了推秦硯,“秦硯,你可有聽到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