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來了。”
“見過長公主殿下。”
一進宮,趙望和就被夫人們圍住了,而尚言歸則是被年歲小一些的孩子帶去玩。謝知微就跟在趙望和身後,這一群夫人圍過來,各種香味直往鼻子處撲,惹得她鼻子聳動,好幾次想打噴嚏。
今天尚家也來人了,正是尚家二房夫人尚陳氏,她被簇擁着站在了最前面,跟趙望和打着招呼,讨好之色明顯。
有人觑着這樣的場面暗自打量,有人眼眸裡閃過一絲嘲意。
謝知微隻不出聲默默地觀察。
“皇後、太子駕到——”
皇後牽着奶乎乎的小太子一起過來了,面對衆人的行禮,溫婉的皇後笑着擡了擡手,見着趙望和,又對自己兒子說道:“太子,快來見過你姑姑。”
小太子有模有樣地沖趙望和行禮,“見過姑姑。”
趙望和自然不會失了禮數,兩廂行禮,皇後這才問道:“方才大家在說什麼?”
有個夫人說道:“在說武夷城新來了一個戲班子,據說是從商國那邊過來的,到咱國已經是遊曆了三個國家了,廣受歡迎。”
立刻就有人應道:“我也聽說了,有一出戲叫做送君百裡,是他們的招牌,隻要是演一出,那上座都是爆滿的。”
不過看戲這種事情,顯然和今天的宮宴有所沖突,富人們隻說上了兩句,就轉而說道:“他們租了個戲園子,可惜我們倒不好去聽。若是要請到家裡來,又有些貴了。”
平日裡别說請個戲班子了,就算是去燒個香香油錢都添得不少,到了宮宴中來,倒是太貴。皇後笑容不變,隻是眼眸隐晦地閃過不快。
不過皇後還是順着這個話轉移到了旱災一事來,“他們是從商國來的,可有經過崇方州一帶?據說那邊旱災,百姓們都吃不上飯了。”
夫人們何嘗不知道這件事?隻是不好表現得消息太過靈通,“我好像聽我家老爺說錯一嘴,這老天爺不做人,苦的都是百姓啊。”
幾人又說起話來,謝知微聽得她們左扯右扯,見趙望和臉色平靜,時而還能接上一兩句,感到了無比的佩服。虧得她未曾婚配過,不然要讓她和這些人打機鋒,那還是死在戰場上比較痛快。
就在衆人以為皇後要順勢提及捐款一事,誰想有人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她臉色微變,旋即笑着對大家說道:“諸位,明國使臣聽說我們開宮宴,特意獻上了份禮物,據說這可是明國獨有的東西。”
衆人一下子提起了興趣,“哦?那明國使團送來的禮物在哪?”
說着話,皇後的目光看向一側,大家一起看過去,見着一個陌生的女子領頭走了進來。這女子面容嬌美,身姿婀娜,偏生氣質清冷,但擡眸間又楚楚可憐,幾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糅合在一起,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少年們不知不覺就看呆了,渾然未覺自己失了态。而一些夫人們眉頭已經緊緊皺了起來,甚至抽空瞪了自家少年一把。
少年紅着臉連忙閃躲了目光。
那女子走到了皇後跟前,行禮,“明撫月郡主見過皇後娘娘,見過長公主清。”
趙望和有些驚訝,她從未聽說過什麼撫月郡主,對于她突然出現在這裡更是心覺詫異,她看向這名少女,“你是明國撫月郡主?可是和使團一同到的武夷?”
女子恭敬地對她說道:“非是随泰大人一同到的武夷,臣女是今日才剛到,聽聞娘娘開宮宴,便第一時間進宮求見了。”
皇後看着如此年輕貌美的姑娘出現在這,神色莫名,“你有心了,隻是不知這位郡主千裡迢迢到武夷來,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裕安帝的意思?”
一個異國郡主出現在後宮之中,别說是皇後了,就算是再不谙世事的小姐也都意識到了不對。在場的年輕女子多為奔着後宮的位置來的,當下臉色就不對了。
女子像是沒有察覺到衆人的敵意一般,臉上閃過一絲嬌羞之意,又像是有一些不甘與無奈,道:“皇後明鑒,若是臣女自己一人,也無法安然走到這裡。”
那就是宮裡的意思了。
說起來這件事,泰關崇也很無奈,實際上他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這是裕安帝的神來之筆,他突然就覺得要表現兩國之好,那不得有個聯姻的關系會更好麼?
自己扒拉了一圈自己女兒,沒有适齡的,幹脆就封了一個臣女為郡主,給派到這邊來了。顯然,這沒有跟泰關崇商量過,又覺得沒有名頭不好聽,幹脆就說要給皇後送一份大禮,至少面子上好看一點。
皇後很難能對她有好臉色看,她也沒見過裕安帝這般行事的,有一瞬間氣到頭暈。
“是明朝得知梓潼壽誕将近,特意派郡主過來為梓潼賀壽的。”趙珉昊年輕的聲音傳了過來,他今日穿着一身常服,雙手負背,大步走了過來。
撫月郡主美眸看向趙珉昊之時,顯然帶了些許的嬌羞與情愫,随着衆人一同行禮。皇後看在眼裡,心中越發郁悶。顯然,這撫月郡主在過來之前,已經和皇帝見過了。
趙珉昊把行禮的皇後扶了起來,目光似不經意掃過撫月郡主,溫和地說道:“諸位不必多禮。”
謝知微完全沒有預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在這什麼撫月郡主出來之時,她滿心複雜。她曾效忠的帝皇,怎麼如此荒唐?若是最開始議和有聯姻的打算也就罷了,這使團都已經到了,他還派人把郡主送過來,這是生怕讓人不知明朝女子的地位有多不堪麼?
還有這什麼撫月郡主,她都沒有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