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肢體語言和語氣,卻都是一種令他不解的熟稔。
他挂着無懈可擊的笑臉面具,“這位....小姐?啊抱歉,請問我們認識嗎?你應該不是五番隊的死神吧,來這裡是....?”
神代無白盯了他兩秒。
不受影響的,自顧自的,理所當然的無視了他的問題,并提出了她的要求,“銀,帶我去見阿介。”
缺少情報時,最忌諱在對話時跟着對方的節奏走,受五番隊隊長的一點熏陶,市丸銀大部分時候都能輕易拿捏和人交談時的主動權。
但顯然,遇到這種隻顧自己說自己的對象時就有點不夠用。
他十分不确定的,對于她口中的稱呼,“誰?”
無白耐下心,“惣右介,藍染惣右介。”
得,市丸銀内心吐槽,又是藍染隊長招惹的,看起來還有點妄想症。
他一下子就把面前的少女當做是想要通過他接近五番隊隊長的衆多愛慕者之一,這方面的經驗打從他成為五番隊副隊長後就非常豐富了,于是應對時再次遊刃有餘起來。
"哎呀難道也是藍染隊長的粉絲嗎?”市丸銀不答反問,“真遺憾,藍染隊長這會應該還沒來,你如果有要傳達的話或者東西,我可以代為轉交喔。”
神代無白莫名其妙,“沒有話和東西,轉交?硬要說的話,”
她指了指自己,“我已經說了兩遍了?轉交【我】,很好理解吧。”
好家夥,和外表的冷淡不同,這次的狂熱粉絲這麼直接的嗎!竟然可以面不改色說出這種,類似于以身相許的話。
市丸銀油鹽不進,公事公辦的态度,“抱歉,如果你有必須要藍染隊長出面的交接文件的話,可以走正常的拜訪程序,至于私人的,我愛莫能助啦。”
雖然他不介意看樂子,但給藍染找額外的麻煩就等于給他自己找麻煩,他還是拎的清的。
語畢,他頭也不回的轉身。
“再往前一步,就告訴亂菊你跟在阿介身邊的目的喔,銀。”
年輕的五番隊副隊長還沒有日後爐火純青的強大心理素質,他不可避免的露出了破綻——停頓數秒後回了頭,眯起的眼睜開,再次正眼看向這個不知姓名的陌生少女。
那雙紅瞳淡漠的,自下而上的視線沒有任何可以看懂的情緒意味,清晨的鳥兒還在吱吱的叫,偶爾路過的隊士遠遠的偷偷瞧上一眼,竊竊私語随着微風擦過耳畔,沒聽太清就随風遠去。
一片甯靜和祥和的安全環境中,市丸銀卻破天荒的從一個沒有半點靈壓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了寒毛豎起的危險。
他還試圖裝傻,“啊咧,這話太奇怪了吧,亂菊?啊啊,想起來了,小的時候在流魂街遇到的人之一而已。”
神代無白靜靜的看着他,這種無言無形中施加了巨大的壓力,就好像一切都在她的眼眸中無所遁形。
市丸銀嘴角抽抽,暗暗吸了口氣,藍染隊長,您到底在什麼地方招惹了一個這樣危險的人啊!
他火速放棄,這樣的級别,我可實在應付不來啊。
他咳了一聲,“有事好商量,其實我們五番隊在隊長的帶領下,一向非常友好的,我們隊長那可是遠近聞名的好說話,不過是見上一面這種小事,他也不會介意的。”
“唔。”
無白順理成章的,和他一起往隊長室的方向走。
這個時候的銀果然還很稚嫩嘛,換作是她熟悉的、那個未來的市丸銀才不會輕易被這樣威脅到呢,他絕對可以果斷的,“舍棄”亂菊,即便亂菊真的知道了他的意圖,想阻止他,也會被他順勢的一刀兩斷,因為——
他就沒打算能活着回去見亂菊啊。
沒有他,亂菊也能活下去。
趁機斷的幹淨,讓還未發生的愛和恨,思念和痛苦都掩埋,這樣——
最好.....以後就不要為他流淚了。
無白無視了五番隊副隊長欲言又止的模樣。
市丸銀到底沒忍住,湊過來問,“.......所以如果你知道......為什麼不告訴藍染隊長?”反而是說會告訴亂菊。
無白奇怪的看他一眼,這不是很明顯嗎,剛才,“因為要威脅你啊。”
“啊啊你承認了!果然是威脅!”市丸銀道了一聲可惡,也有一點點摸清這少女的路數,非常的直白,他還挺喜歡這種直白的,于是繼續湊上去,破罐子破摔的,“好吧我當然知道那是威脅,但是,這不是....如果你剛才說,會向藍染隊長舉報我,不也一樣可以起到威脅的作用嗎?”
無白默然,不,和阿介說了沒有一點用,别說他早就知道,就是假設他事先不知道,最後依舊會故作不知的放任,除了多給他增添了一點趣味外,得不到更多的有效反饋,更别指望他立馬動手清理門戶了。
威脅啊,當然是要對雙方都有效才行。
比起五番隊隊長對市丸銀所能造成的影響程度,當然還是從亂菊入手效果更顯著嘛,看,他自己也知道亂菊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所以一下子就自亂陣腳了。
五番隊副隊長還在自言自語的猜測,“難道是因為,在藍染隊長面前覺得沒有證據證明我是個二五仔,讓藍染隊長相信的可能性太低了...”
他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自來熟的誇道,“你反應也是蠻快的嘛,噢,這樣看來,說明你确實挺了解藍染隊長。”
“那,你和藍染隊長到底是什麼情況?”市丸銀好奇,“對了,你的番隊和名字是?”
“無白,神代無白。”她毫不心虛的道,“十三番隊。”
十三番隊啊,市丸銀也誤當她是長期外派駐守的那類死神,怪不得之前都沒聽說過。
不過....
市丸銀看着甚至不用他帶路也能自行走在前面的少女,感到一絲古怪,一個十三番隊的,怎麼看起來對五番隊的地形構造這麼熟悉?
她轉過走廊,都不等他,唰的一下子、準确的拉開隊長室的門。
市丸銀默默放下剛想指一下的手,看吧,她這輕車熟路的架勢真的很奇怪吧。
他故意不出聲,就在後面看着這少女把這兒當自己家似的,熟練的從抽屜掏出茶葉,煮上一壺熱水,連藍染私人的用具都能直接從第三格抽屜中無誤的取出。
市丸銀摸着下巴,該不會是...藍染隊長的親戚之類的?俗話說,最不可能的往往才是最接近真相的,他驚訝,難道....是藍染隊長的妹妹?啊,總不能是女兒吧?
但是姓氏又不一樣。
等熱水燒開時,無白轉頭問,“昨天晚上在測試哪個階段的改造虛?”
她又一連報了幾個照理來說隻有他們三個知道的隐秘據點,“昨晚在哪一個?”
市丸銀笑臉都快維持不住的裂開,她未免知道的也太多了點吧!!藍染隊長!我一個人實在應付不來啊!!
沒等到他的回答,熱水先燒好了,到差不多的溫度,無白就先去泡茶了。
他面前也被順手放了一杯,市丸銀順勢道了句謝。
等她又出門去處理掉萃取後剩下的殘渣,市丸銀望向隊長桌上,放在五番隊隊長習慣位置邊上的那杯熱茶,霧氣升騰。
他撓頭,不怕冷掉嗎。
時鐘離整點還剩兩小格時,走廊那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還有幾聲模糊的問好。
五番隊隊長反倒先到達了。
隊長羽織劃過,這間辦公室的主人踏入,拉開椅子。
“啊啦。”他眉目溫和,屈指碰了碰溫度正适合的杯壁,對自己的副官誇道,“早上好,銀,難得你能提前做這些準備。”
他拿起茶杯。
“呃,”市丸銀欲言又止,正組織措辭該怎麼提神代無白,同時暗暗心驚,巧合嗎?她好像真的非常熟悉五番隊隊長的行為習慣,連準備的茶水溫度和時間都把握的這樣精妙。
“嗯?”五番隊隊長似乎對入口的茶水有些驚訝,繼而欣慰的,“銀,泡茶的手藝進步很大。”
“其實,是.....”一個叫神代無白的死神,市丸銀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門口的動靜打斷。
“啊,阿介。”
門口的陽光都比不上少女驟然盛開般的容貌,瑰麗恣意,她手裡還拎着清理幹淨的茶壺套具,市丸銀眼前一花,眨了個眼的功夫,這少女就已經撲到五番隊隊長桌案前,傾身過去,伸出雙臂,攬上他家隊長的脖子,動作行雲流水毫無間隙的,吧唧一下親在五番隊隊長的嘴唇。
市丸銀茫然的又眨了一下眼,不是幻象。
這來路不明的少女确确實實當着他的面,在一個副隊長和隊長級别的眼皮子底下,親到了五番隊隊長。
市丸銀難以置信,等等,這合理嗎,這不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