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誇贊,讓甚爾嘟囔道:“這什麼話。”
說着,他接過櫻流手上的熱狗漢堡。
“我已經咬過了。要不再去買個新的。”櫻流建議道,已經站起身。
“走什麼,賽馬比賽要開始了。”
順手拉住他手腕拽他坐下,甚爾直接咬了口。
“在禅院那,什麼剩下的,我沒吃過。”
他毫不在意地說道,啃着熱狗漢堡看向比賽場。櫻流沉默了下。
這種以毫無芥蒂的口吻說出過去的殘忍,櫻流能做到。對他來說,那是一把把刀,精準狠絕地對身體脈絡切過去,是必要時的狠心。但是,非必要時,他不會這樣做。
然而,像甚爾這樣無所謂的語氣,以爛比爛的方式,櫻流前所未見,一時找不到應對的話。
“等我赢了,請你吃飯,甚爾。”他隻得說道。
聽了櫻流的話,甚爾哼笑幾聲,三口兩口吃完,團了團手上食物包裝紙随手丢棄。
“憑什麼你覺得自己能赢我啊,小少爺。”
從食物袋裡,他拿出一罐啤酒,咔擦一下打開,淡黃的泡沫溢出。甚爾啜了口,眼睛舍不得從賽馬場挪開,嘴上說道:“沒你平時喝的那些名貴酒,就沒買。”
少了個主語“我”,“我就沒買”。
但是櫻流一聽就懂。看了看從甚爾手上拿到的賭馬票,寫着11号,賠率一般,屬于大衆既不看好,也沒人有撈冷門的心思。
“你投了三十萬円。”甚爾啧了啧,“這錢要是出自禅院家,我會很開心。”
意思是錢來自櫻流手筆,就是白搭,注定了輸光。
櫻流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什麼意思?”甚爾一臉疑惑,繼而不滿,“現在你說話,比外國話還難懂了。”
“意思是,我赢了,三十萬円本金,可就變成三百萬円了。”
櫻流揚了揚手中的賭馬票,微笑道。
甚爾嗤笑一聲,無比自信道:“我買的7号馬才會赢。”
笑着說道那就等比賽揭曉,櫻流并不争辯,眼睛看向底下的賽馬場,再一看百達翡麗的手表,比賽時間快到了。
上午十點半,比賽開始。
甚爾選中的7号一馬當先,率先突破,甩掉其他馬一大截。等它三圈下來,其他馬還在努力跑着第二圈。
哼笑一聲,甚爾對比賽心有勝算,不再關注,瞥了眼身邊的小少爺。櫻流正表情認真地看着比賽。賽場衆人的呐喊聲震天,但小少爺呼吸毫不紊亂,輕輕淺淺的,保持往常的節奏。
他隻是看得很認真。
而11号馬辜負了櫻流。十來匹馬匹中,雖然它不是最後一名,也是倒數前四。撇了撇嘴,甚爾都有點不想打擊小少爺。
算了,等自己赢了請他吃飯吧。
不想櫻流不高興,甚爾這樣想着,目光時不時瞥向櫻流,無心看比賽了。
注意到自己的胳膊搭在櫻流的座椅上,甚爾第一時間想的是,小少爺沒有表示。
那是不是……
他的胳膊試探着擡起,虛虛懸在櫻流的肩膀上,始終保持着一點距離。
瑪德。
甚爾郁悶地想,明明有了更親密的肉/////體接觸,這個時候的自己,居然還在猶豫。
按照在禅院家的生存本能,不會有猶豫的時間,什麼都要拿到手才是自己的。但是,甚爾現在想的卻是,小少爺他,是怎麼想的。
7号馬逐漸力竭,慢了下來。而在賽馬手的指揮下,11号馬勇猛起來,開始發力。11号馬超越了前面的5号馬、8号馬、14号馬……
賽馬場真是個放松的地方。
周遭都是震耳欲聾的呼喊,所有人看似關心賽馬,實則是關心自我的輸赢。那櫻流也要縱容自己,什麼也不再想。
“第一名是——”
“11号!”
廣播大聲宣布。
在熱烈的氛圍中,無論輸赢,衆人不顧一切地大喊大叫,釋放平時的壓力。
彩色飄帶、撕碎的白色票紙,灑在半空,紛紛揚揚落下。櫻流擡起頭,被熱鬧的氣氛感染,也由衷笑起來。
仰着的臉,正對着陽光,閃閃發光,那烏黑的發絲都發着光。
“甚爾。”
櫻流轉過臉,對着他笑起來。不是平時标準的優雅微笑,隻是簡單的笑容,彎彎的眉眼都流露着快樂。
頭頂的光暈散了開,那小小的黃金花環散落,随紛揚的彩色飄帶一同落下,落在這個漂亮少年的臉上。而這一刻,他的笑容點亮了一切。
他真美。
從始至終,甚爾都沒有否認過櫻流的美貌。但是在這個時候,甚爾的心才真正感覺到這份美麗的鮮活。
“我赢了。”櫻流笑着宣布道。
喜悅努力裝作不多,但翹起的唇角藏不住勝利的高昂。
甚爾神色微微動容,懸空的手終于搭上櫻流的肩膀,把他攬在懷裡,再也不擔心在場的人偷看他。
“好好好,你赢了。”
“櫻流小少爺。”
我的,
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