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
他沒有因為聲音轉頭,隻是盯着焦宗看,直到對方錯開眼神。
這時候,背後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靳裕甯卻是先一步打斷,他轉過頭,看向對方,臉上的表情變換一下,原先緊蹙的眉頭這時候松懈下來,繃直的唇線彎起,眼裡沒有什麼情緒。
他原先撐在欄杆上的手收回,側身,幾步就要離開,擦肩而過時,身旁的人也有了動作。
靳裕甯回頭:“别動!”
動作頓住,氣氛緊繃。
靳裕甯吐一口氣,視線沒有落到任何人身上,好久之後再補充一句:“别跟過來。”
最後一個字落下,靳裕甯轉身快步離開。
語氣比起剛剛要平靜許多,裴期毓頓在原地看着前方,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看到對方離開的背影。
他收回視線,頭顱垂下,盯着地面看一會兒,然後笑出聲。
輕輕的兩聲笑,很快消失,萬籁俱寂。
靳裕甯沒有打任何招呼就一個人出來了,夜晚的風吹着,無孔不入地往身上鑽,頭發被吹亂,見縫插針地往眼睛裡跑。
靳裕甯一把抓住頭發撩到頭頂,收回手的時候,手指縫中有幾根頭發,很快被風吹落。
他往遠處看幾眼,臉上并沒有什麼表情。風吹過來的時候,是微微涼帶着點濕意的感覺。
“裴期毓。”靳裕甯念叨一遍這三個字,良久笑了一下。
他抱着雙臂,随便找了個地方蹲下來,他從身上抽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廢了點力氣點燃。
香煙掐在指尖,靳裕甯并沒有吸。
戒煙這事他琢磨了很久,一直沒能成功,從今天開始,大概就能成功了。
放在身上的手機震動幾下,靳裕甯按滅手中的香煙,站起身,劃開手機頻幕的同時,他往回走。
手機屏幕上是來自焦宗的信息,很簡短的兩條信息。
一條是道歉,一條是告訴靳裕甯接下來會有越來越多的同伴出現在他身邊,不管他是怎麼想的。
靳裕甯看完,沒有回複,他懶得搭理這些事情。哪怕明天就要世界末日,靳裕甯都懶得搭理一下,反正他馬上就要死了。
如今,身上的一切事情都了結,那個來得荒謬的約定也心照不宣地作廢。靳裕甯吐出兩口氣,一切都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靳裕甯的動作甚至帶着輕松。
再次回去,靳裕甯直接回到了壽星那邊,有人問幾句,說怎麼出去那麼久,靳裕甯坐下來,說自己出去透了口氣。
然後就有人問:“裴期毓呢?他也出去了。”
靳裕甯的一切動作都照舊,斜一下身子看了一眼自己身邊人手裡捏的幾張牌,靳裕甯回話:“我哪裡能知道?”
語氣平靜,沒有一點異樣,但正是如此才奇怪。
本尼看了一眼靳裕甯,微微皺一下眉毛,就要撈手機,靳裕甯出口:“牌打一半是什麼情況?該你了啊。”
看向的就是本尼的方向,本尼頓一下,往桌面上看,之後才在自己手中的牌中抽出兩張甩出去,沒說話。
靳裕甯笑一下,輕輕的一聲,桌面上的人向他看過去,靳裕甯沒有搭理,他微微低了一下頭,對着被自己看過牌的人說話:“相信我嗎?”
那人側頭看一眼靳裕甯,靳裕甯臉上的笑意還沒有退去,耳朵上的鑽閃着光,整張臉驚人得奪目。
那人一時間沒有說話,靳裕甯再次來口,說話的時候還是帶着笑的:“不信我?”
搖了搖頭,說話有點快:“那倒沒有?你來玩?”
“不用。”靳裕甯眼神轉過去,“把酒都倒上吧,玩點有意思的。”
“娛樂局,不至于吧,度數也不低。”有熟悉靳裕甯德行的說一句。
“娛樂局?你也說了,是娛樂,娛樂至死的道理懂不懂?”
靳裕甯還沒有開口,在他身旁的人就已經搶先一步了,靳裕甯看過去一眼,撐着頭笑出聲,像是覺得有意思。
他贊同地跟着說:“娛樂至死,真不錯。”
于是,事情就照着靳裕甯的想法來,反對的畢竟是少數。
靳裕甯開口:“一會兒聽我的,赢了歸你,輸了算我的。”
那人便也開口:“不用,輸了也算我的,幾杯酒而已。”
是的,這話倒是不假,在場的人到了這個年歲,沒少陪着長輩們走過場,這點酒還真不至于,但是他沒過來之前,這幫人畢竟已經玩了一會兒。
想起這個,他掃一眼周圍,開口問話:“謝爾加呢?”
本尼看他一眼:“他被那小孩兒拉着離開了,說是有事要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