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頭，看到裴期毓，兩人對上視線，對方就是一笑。靳裕甯楞一下移開視線，右腿從另一隻腿上放下來，他拿着手機站起身。

他拍了兩下衣兜，裴期毓就開口問：“哥要抽煙？”

靳裕甯的動作停下，在半空中停滞一會兒，直接放到了衣服裡，點了頭。

然後，他彎腰從剛剛那一群人扔到桌子上的東西裡撈一個打火機，然後走了出去。

靳裕甯在外面打開打火機，側頭咬着煙接火，屋内，裴期毓低下頭，遊戲手柄扔到旁邊，臉上剛剛的喜悅已經消失。

房間裡氣氛悄然改變，幾個人都不開腔，霎時間，一切都靜止下來，除了來回飄蕩的窗簾，末端的穗子掃着地面，一遍又一遍。

靳裕甯吐出一口煙，腹部的疼痛傳過來，靳裕甯不隻一次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圖案會留在這個地方。

所謂的屬于自己的記憶，靳裕甯其實一直都不太相信。

還有十九天。

靳裕甯吸萬完最後一口煙，身後有腳步聲，靳裕甯沒有回頭，問他怎麼會出來。

裴期毓看着靳裕甯，眼神幾經變換，最後隻是說：“他們要去玩沖浪，哥過去嗎？”

靳裕甯還沒來得及說話，裴期毓像是已經知道了答案一樣，他往前走，也撐在欄杆上，就在靳裕甯身邊，他開口：“還有十九天。”

靳裕甯眨動了下眼睛，裴期毓又是極為熟練地從他手中接過煙蒂：“其實我一直知道哥跟我做此約定的真正目的。”

他不再看靳裕甯，在靳裕甯還看着他的情況下，這是一件很罕見的事情。

他笑一下，看着樓下的樹，終于又開口：“哥其實不在意我，做這個約定也隻是為了更好讓我死心。”

靳裕甯看着對方，活動了一下指關節，沉默一會兒，說道：“不然呢？還能是什麼？”

裴期毓笑着不再開口，隻是點了點頭，謝爾加說的其實不錯，靳裕甯這人是一個很合格的戀人，他能做好每個人所期望的，但這不代表他的真實想法。

但最終讓裴期毓做出這個決定的并不是這個，他看向靳裕甯：“跟我在一起，哥是不是很困擾。”

“很困擾的話，這個約定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靳裕甯這個人的真實想法沒人摸得透，裴期毓也不能，他隻是在剛剛某一刻，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痛苦，痛苦的來源不是自己，來自于其他人，這個人隻能是靳裕甯。

這句話說完，靳裕甯先是笑出了聲，然後他也轉過頭：“好啊，那就結束吧。”

話說完，靳裕甯就迅速調整了狀态，恢複到應該有的狀态，他直接轉身離開。

兩人的不對勁是所有人都能察覺到的，這種狀态一直延伸到了幾個人去玩沖浪，依舊沒有結束。

靳裕甯對于沖浪還算擅長，直接拿了闆子就往海裡面走。

身後，本尼問話：“你倆怎麼回事？”

裴期毓看他：“關你什麼事。”

本尼噎一下：“我真是，你有氣，别往我身上撒啊，我冤不冤？”

裴期毓也緊跟着走到了海浪裡。

兩個人無意中對上視線，默契地移開視線，就像是誰也沒有看見誰，兩人的位置也隔得很遠很遠。

海浪一陣接着一陣，彼此都有些交流，除了靳裕甯和裴期毓。

靳裕甯抹了把頭發，頭發盡數撩起來，眉眼露出來，攻擊性顯得更強烈。

他一個人玩了一會兒，就停下來，拿着闆子往岸上的方向走，上半身衣衫開着，胸口的圖案鮮紅，腹部的圖案如墨，其他人卻看不到。

靳裕甯笑一下，這時候又有了點自己的确是個異類的感知。

卻在這個時候，身後掀起一個巨浪，浪花來勢洶洶，伴随着其他幾個人的驚喜聲，尖叫聲，還有幾個人拿出手機就要拍照，靳裕甯想要回頭看一眼，卻是已經晚一步。

眼前先是一片陰影，巨浪拍打過來，靳裕甯感受到周邊速度極快的水流，以及背後被撞擊的感覺。

不是水流撞擊的感覺，靳裕甯眨動了一下眼睛，睫毛黏成一片，巨浪結束，他被推着快要到了岸邊。

他再次抹了一把臉，回過頭，裴期毓貼在自己身後。

兩人對上視線，面面相觑。

分明最開始的兩人距離相隔很遠很遠，一陣巨浪襲來，兩人硬是被推湊到一起。

靳裕甯看向對方，鼻尖翕動，裴期毓上半身長，看他的時候需要垂眸。

兩人就這麼看着，距離格外地近，好久之後，靳裕甯勾唇一笑，下一秒，他按着對方頭親上去。

裴期毓也反應極快地按上了他的後脖頸，另一隻手按着靳裕甯貼向自己，靳裕甯的另一隻手也擡起來，捧上裴期毓的頭。

兩人親吻，身後是連綿不絕的起哄聲，口哨聲，尖叫聲裡摻雜幾句國罵，還有鼓掌聲和手機拍照的快門聲。

海浪還是一會兒拍過來一個，靳裕甯先一步往後撤，頭放到裴期毓頸窩，兩隻手交疊垂在對方肩膀後方。

“裴期毓。”

“嗯。”裴期毓應聲，黏在靳裕甯身上的手還是沒有放下。

就這樣，兩人還是勾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