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到深處，大概就是連上課的時候，目光都會不受控制地飄向他。

對林依來說，這句話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無論是枯燥的語文課，還是複雜的數學課，亦或是需要背記大量知識點的英語課，她的注意力，總是會在不經意間，飄向身邊的沈延。

她會假裝認真地看着黑闆，眼角的餘光卻牢牢地鎖定着他。看他坐得筆直的背影，看他握筆時手指的弧度，看他偶爾因為思考而輕蹙的眉頭。

有時候，老師在講台上講得慷慨激昂，林依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身邊的少年。她會想，他現在在想什麼呢？是在認真聽講，還是也和她一樣，有點走神？

為了不讓自己被發現，林依看沈延的動作總是格外小心。她會先假裝低頭翻書，或者擡手撩一下頭發，然後在這個短暫的動作間隙，飛快地瞥他一眼，然後立刻收回目光，心髒砰砰直跳，好像做了什麼天大的壞事。

有一次上英語課，老師讓大家朗讀課文。林依拿着書，小聲地跟着讀，眼睛卻忍不住看向沈延。他讀得很流暢，發音标準又好聽，帶着一種獨特的清冷質感，像是大提琴的聲音，低沉而悅耳。

林依聽得有些入迷，連老師什麼時候停下了朗讀都沒注意。直到同桌用胳膊肘輕輕碰了她一下，她才猛地回過神，發現老師正看着她，眼神裡帶着一絲詢問。

“林依同學，請你接着往下讀。”老師說。

林依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她根本不知道讀到哪裡了，手裡的書還停留在剛才的頁面。她緊張得手心冒汗，大腦一片空白，站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教室裡安靜了幾秒，然後響起了一些壓抑的竊笑聲。林依覺得難堪極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在這時，身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很小聲，卻剛好能讓她聽到：“下一段，第三行。”

是沈延。

他沒有看她，依舊是那副專注看書的樣子，仿佛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但林依清楚地聽到了。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低頭看向書本，找到了他說的位置，用還有些顫抖的聲音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