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離開了,麻煩您這段時間多照顧一下病患。”
“好的……”
朦朦胧胧的聲音從外界傳來,仿佛隔着一層薄膜,讓人聽不精細。
林西林感覺自己好難受,像是被丢進了大蒸籠,整個人暈暈乎乎,四肢無力全身酸痛。
他的腦袋還很不清醒,但能感受到額頭上的濕毛巾,似乎有誰在旁邊照顧他。
林西林茫然地睜開眼,眼前倒映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闆。完全陌生的男性離開了卧室,有點熟悉的“女人”轉身來到床邊。
“林先生,你醒啦!”對方聲音獨特低啞,流露出欣喜的情緒。
林西林微微偏轉腦袋,視線模糊地聚焦在安闡續的臉上。
有點認識,但不熟。
腦袋暈乎的林西林在脫口問出“你是誰”之前,忽然清醒,刹住了車。
“……安小姐?”
他似茫然地眨眼睛,黑色偏棕的眼睛在卧室燈光的直射下沁出點淚,仿佛浸在蜜水中的黑石子,被睫毛忽閃忽閃地覆蓋打開。
“女人”盯着那滴在眼睑下滾了又滾的淚珠,望着它一路滾進唇邊翹起浮現的梨渦裡——還在病中的青年,在發現身旁人是喜歡的人後,露出浮于表面的欣喜。
似乎因為發燒而還不怎麼清醒,他下意識地抓住了“女人”垂落在腿邊的手,傻乎乎地露出笑:“安小姐,早上好啊。”
和這半個月來每次相遇一樣,道着早晚安。
但現在已經快要中午了。
安闡續低頭看着自己被握住的左手,頓了頓,輕聲回道:“早上好,林先生。”
他動了動手,在林西林以為安闡續要把手抽回去而微微松手的時候,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并順勢坐在了床沿。
林西林不由地蹙眉。他不喜歡别人穿着外面的衣服做他的床。
他盯着安闡續的下身看,而對方沒有注意到。
“林先生,您現在感覺怎麼樣?頭疼嗎?”安闡續輕聲詢問道,伸出另一隻手掖了掖被子,拿去林西林額頭上的濕毛巾,彎下腰,額頭相抵,用身體測量着溫度——如此親近的動作,着實讓林西林一下子睜大了眼。
是他穿越了還是燒糊塗了?
跨度怎麼大的嗎?
他記得自己昨天剛拒絕了對方——除去過于生疏的稱呼和敬稱,此刻正照顧着他的安小姐俨然一副妻子的模樣。
因為進度過快,有些過于驚悚了。
大概是真的燒糊塗了,林西林感覺自己的眼睛看東西出現模糊,好像有三四個安小姐坐在他床上。
他皺起眉,忘記了自己的手被對方攥在手裡,使勁推了推其中一個人影。
被林先生輕輕“摸”了一下腰的安闡續,盯着漂亮鄰居迷瞪的眼睛,緩緩地攥緊了手裡的手,溫吞地說道:“還好,體溫已經降到安全溫度了。”
他頓了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西林的嘴唇。
“……要喝水嗎?我看您嘴唇挺幹燥的。”
柔軟的嘴唇似乎因為什麼緣由,出現了異乎尋常的紅色,很深,襯得那略顯蒼白的臉色更加病弱。
林西林下意識地舔了舔唇,然後皺起眉。
有些刺痛,似乎還比平時腫了些。
被蚊子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