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林個人認為,淋雨之後發燒是一件概率學問題,畢竟他身體向來很好,而且昨天晚上還喝了趙臣讪送來的姜湯。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就躺床上起不來了。
“咳咳……”
沙啞的咳嗽在房間裡響起,林西林頗為艱難地睜開眼,深感不妙。
他的喉嚨好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像是塞滿了秤砣和棉花,完全提不起精神。
“哥、林西也……”林西林下意識喊了他哥的名字——母親早亡,比起忙着工作的老頭,常常是保姆和相差三歲的林西也陪着他。
但他喊了幾聲後,暈暈乎乎地記起自己不在家裡,他哥沒辦法一下子變成超人跨越數千公裡來到這裡。
“咳咳咳……”
林西林好難受,他感覺自己要燒死在這個破公寓裡了。
林西林一難受,就忍不住咒罵使他落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禍首。
該死的沈貫粼,如果不是這個傻叉他怎麼可能會這麼慘……
不知怎麼落在床底下的手機發出震動,備注為“A林西也”的電話打了過來,牆角的蜘蛛還挂在原位,幾乎半個月都沒有挪過位置,門外似乎有什麼動靜,聲音十分模糊,頭暈的林西林根本沒能聽清一點。
“叮咚、叮咚——”
跑腿站在單元門口不斷按響門鈴,見裡面的人始終未開,猶豫了一會兒,撥通了雇主的電話。
現在是上午九點,跑腿發出的動靜有些吵,引起了一旁正拿出鑰匙的“女人”的注意。
“她”望了過來,打量了兩眼跑腿,眼神似乎有些奇怪,透着莫名其妙的警惕,反正跑腿一個打工人不懂。
但好在對方隻是見他在403門口待得太久,詢問他有什麼事情。
跑腿擡頭看向提着菜籃的“女人”,不好意思地露出打攪的表情,在等待雇主接通電話期間簡單解釋了一下:“不好意思,我這邊給人送東西,雇主是他朋友,那邊要求一定要見到對方完好地出來……”
“女人”面上露出諒解的神情,而雇主的電話也剛好在這個時候打通了。
跑腿放了免提,“女人”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年輕嗓音。
“喂?誰啊?”接電話的是張啟明,他們在酒吧包廂通宵了一夜,趙臣讪的手機一直在響,而他人睡得死死的,這次是真醉得徹底。
張啟明摸過手機,他也有些困了,本來都打算差不多散夥,聽到趙臣讪的手機在響,一旁清醒着的幾個人全湊了過來。
跑腿沒聽出雇主聲音有什麼不同,連忙交代事情。
“老闆,林先生沒開門,您看這該怎麼辦……”
張啟明眼睛一下子睜開了:“林先生?”
他看了眼電話備注,一個陌生的名字,後面标注了“跑腿”,立馬反應過來是趙臣讪又喊人給林西林送東西。
“咳咳……”張啟明精神了,一旁有人在扒拉他,他一巴掌拍開,壞心思也跟着冒了出來,“你老闆還在睡,我是他朋友——昨天晚上不是送了湯嗎?今天他怎麼又送東西?這次是哪些東西啊?”
跑腿遲疑了一下,想着能說出老闆還在睡的話,兄弟關系應該挺鐵,于是便和張啟明說:“就是一些藥和昨天一樣的姜湯,哦對了,好像還有一部新手機。老闆說林先生昨天淋了雨,第二天可能會感冒,讓我順便看一下林先生身體狀況……”
張啟明看了眼一旁在沙發上躺屍的趙臣讪,“哇塞,這麼人妻的嗎趙三……”
“……在聊什麼,快讓我也聽聽……”
有人一直在扒拉他,張啟明換了隻手接聽電話。
他問道:“屋裡的人一直沒動靜是嗎?”
“是啊是啊。”
張啟明摸着下巴,有人嘀咕着:“現在才九點,林西林估計還沒起來呢……”
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到另一邊,正好被一旁不知為何還沒離開的“女人”聽見。
安闡續皺了皺眉,他不知道跑腿口中的雇主是誰,但聽電話那頭的語氣,似乎是林先生的朋友。
這讓他不由第一時間想到了之前林先生口中養狗的那個朋友。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與電話那頭商量着該怎麼辦的跑腿下意識看過去,清秀瘦削的“女人”說話細細柔柔,嗓音裡帶着獨特的低啞。
“我是住在隔壁404的鄰居,林先生會不會是昨天淋了雨,今天身體不舒服了?”
“林先生平時都很早起來的。”
“她”擔憂地說着,聽着和林西林關系很親密的模樣。至于安闡續為什麼會知道林西林起得很早——林西林能夠通過偷聽隔壁動靜得到鄰居的作息,安闡續當然也可以這麼做。
而另一邊的人也聽到了電話裡傳出的陌生聲音,立馬就有人怪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