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雨打在車窗上,連出一片雨簾,雨一路連綿到港市中心最大的驢牌店門口。
店内匆匆走出幾位身着黑色西裝店員。
為首是位化妝淡妝的男士,他裝束幹練,穿着驢牌暗紋提花西裝。
而在他身側,一人打着傘,傘被傾斜到他雙手提着的袋子上。
在他身後一排人亦是如此。
店長站在雨中的黑色車前,車子漆黑光亮,貼了膜的車窗反照出他此刻小心翼翼的眉眼。
店長彎着腰,雙手舉着手裡:“宋小姐,我們店新一季的包和配貨都在這裡了。”
車窗被人緩緩搖下,店長大着膽子擡頭,出現在面前的卻是身着西裝的職業女保镖。
保镖冷着臉,在她說完之後轉頭,看向身側端坐着的人,店長擡起眼角,她這才看到了她這次服務的主人公。
她隻看到了那人半邊側臉。
她的側臉邊被散落的發擋住,她的頭發柔順,從頭到耳邊都是直的,而在耳朵下的位置開始左右各卷三十五°。
這使得她隻露出了小巧精緻的下巴,下巴白皙到透明,在臉側微卷的黑發映襯下更甚,簡直到了一種驚人的地步,這讓店長想起了一個傳聞。
她優雅的擺擺手,明明一句話沒說,那久居人上的居高臨下姿态卻顯現的淋漓盡緻。
保镖立刻收到示意,轉頭對着店長道:“稍等。”
店長匆匆一瞥就趕忙低頭,不敢與保镖對視,身後一排随扈的車上立即下來了幾個保镖,他們從店員的手上接好東西,而後放回了身後那排車上。
這讓店長發現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她可以直接帶入放到後面那排車上的。
是她太激動了。
車在一行人的目送下遠去。
“店長。”身側撐傘的店員有些好奇的問:“她是誰啊,這麼大排場?”
店長咻得一變,再三擡頭看人走了才敢往旁邊CBD中心矗立的大樓輕擡下巴:“她家的。”
然後店長又在街上随意畫了個圈:“她家的。”
店員驚呼起來:“她是!”
店長輕輕點點頭:“宋枝。她脾氣可不好,小聲點。”
店員小心翼翼的說:“聽說她有厭食症,要是能讓她吃一口我做的飯,那不就發了?”
店長睨了店員一眼,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你覺得,你進的去嗎?”
在小心翼翼說着話的幾人渾然不知在身側那排用來綠化的樹下,站了一個清瘦的身影。
她舉着一把白色透明傘,僵硬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那人把壓在頭上的傘輕輕往上擡了一些,露出一雙泛着冷清的眼睛。
那眼睛是眼尾上挑的鳳眼,在主人沒有動作的平常姿态下顯得冰冷。
那人看着那排早已不見蹤影的車,在口中滾出兩個字:“宋,枝?”
坐在車中的宋枝突然打了一個噴嚏,身側坐着的保镖頓時緊張的給她備好濕紙巾。
宋枝随意一擺手:“沒那個必要,哎,我的包怎麼又讓他們放到後面去了,真的是,我想這批包很久了,現在竟然摸都沒摸到。”
保镖嚴肅的臉上呈現淡淡的歉意:“抱歉小姐,為了你的安全着想。”
宋枝毫不吝啬的送了他一個大白眼:“呵呵。”
保镖微低着頭,毫不退步。
宋枝:“真不知道我大老遠冒着雨跑一趟的目的是什麼。”
保镖:“小姐要是喜歡的話,也可以讓人送上門。”
宋枝:“你能不能走開?放過我吧,我想一個人,不是一群人,幾十雙眼睛盯在我手上。”
“抱歉小姐,這是宋先生的安排。”
宋枝狠狠把自己的嘴閉上。
其實她早知道這人翻來覆去滾到嘴邊的也不過這兩句話,她竟然還不死心的想要把圍了自己一圈的泡泡戳個洞。
真是昨天晚上睡早了,大白天做夜夢。
跟在她身後的車隊緩緩駛入莊園。
一行車都是首車同款黑到反光的顔色,這一排顔色在雨幕中無聲前行,幾乎莊重到肅穆。
從占地近千畝的花園行駛了近三十分鐘後,勞斯萊斯幻影才停在了噴水石像和别墅大門前的台階下。
車隻能走到這裡了,直接開到車庫,那是家主才有的特權,很可惜,宋枝是一個生活在還在媽媽爸爸羽翼庇護下的小鳥。
雖然這扇羽翼是她最大目前最大的危機。
宋枝拒絕了保镖撐過來的傘,自己随手從車上抽出一把黑色的傘打開。
保镖唇不動,聲音出,不敢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看向遠處:“小姐,儀态。”
宋枝翻到一半的白眼被她憋了回去,她把傘一收,丢到了身側的保镖身上。
保镖把背着一隻手,把傘傾向她那邊:“老闆在裡面等你。”
她笑着的神情一下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