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驅動軀體的機器。

因而雲雀恭彌驅動肢體，跟随另一人的心髒而動。

漸漸交纏的脈搏，強弱混合其中。他側頭去看趴在他肩上的侑理，她的頭發帶着涼意，落進了他的衣領，落在了他的手臂。

侑理的氣味，還是很淺淡。

“親親我吧。”

她閉上眼，對他仰頭。

像是要求，像是請求。

宛若被迷惑，雲雀恭彌低下頭，在她唇上降落。浮雲停留片刻，違抗本性，追尋本能，化作天上雨，淋濕同他擁抱的小早川侑理。

隻有雲知曉，他是清醒地，沒有回頭地，跟随下落的雨一起奔赴地上的川流。

從此，川流不息，雲雨奔騰。

24.

成功出院的小早川侑理來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參加考試。

連續三天考了八門，隻剩下午的美術。走回原教室的路上小林總算有時間和小早川侑理聊天了，她兩步三步扒開人群，來到在等她的小早川侑理的身邊：“還有七天就放假了，據說學校安排我們最後三天去修學旅行。”

“修學旅行？”

“簡單理解一下就是出遊。看看放學的時候藤谷老師怎麼說吧，班主任要是今天不說，估計就不會去。”小林側頭問她，“你去嗎？”

小早川侑理用食指抵住嘴唇：“……嗯，或許吧。”

“……身體的，原因嗎？”小林放輕嗓音，她對當日發生的事仍然是措手不及的。快四個月的平常，在一夕間被打碎，讓小林清晰認識到了“無力”究竟是何種情緒。

雲雀恭彌經曆的也會和她一樣嗎？小林看向身邊的她。

“一部分。”

小早川侑理給出回複：“看出行地點吧。如果是不感興趣的，我就在并盛等你們回來。”

小林沉默一下，歎氣：“你這話說得我哪裡還出得去啊。”

“選你喜歡的就好，我的意願大不過你本身。”

可以說是溫柔嗎，這句話。小林泛泛地想着，小早川侑理地距離感還真是忽遠忽近啊。闖進來，又随意地推門出去，控制權都在她手上。

小林有點不太滿意，她如往常控訴她：“你這句話就像在對我說‘不選我這邊的話你就等着和我老死不相往來吧’，雖然我知道你沒有這個意思，但聽起來真的很容易被誤會。”

“想太多。”她輕擡眼，朝她這兒一瞥。

清淺的嗓音滑進耳朵：“我從來不用這種技巧來讓别人為我退步。如果我想讓你留下來陪我，我會說——

“我們出門玩吧，隻有我們，不和大家一起。”

所以是幹脆地擺出另一種選擇，問你要不要選她。小林對小早川侑理的了解，又向上了邁一個台階：“針對性好強，突然就變成‘要麼選我要麼其他人’的絕境二選一了。我提前為你未來的伴侶默哀一下。”

本來以為這次也會被輕易翻過或者直接不予理會的小早川侑理突然陷入若有所思的神色，看得小林大驚——别告訴她隻是短短幾天，就有了新的進展。

小早川侑理以不确定的用詞說出肯定的話語：“應該不會。他應該不會讓我說出這些話。”

小林想了會，張嘴：“你對他還挺好。”

“不。原因是他不會這麼做。”黑發少女走到樓梯口，對她揮手，“先去見他了。下午見。”

小林被動揮手：“……下午見。” 小早川侑理，你現在是裝都不裝了。

想到能和雲雀恭彌見面的小早川侑理歉意地對上小林幽怨的眼神，轉身便踏上了前去接待室的路，去數自己一共邁了三百七十一步，站在門前，伸手拉開——

“中午好，恭彌。

“見到你，我很開心。”

室内明亮，想見的人在往日的位置，投來的視線卻比往常黏着。

雲雀恭彌應聲，周身的氣息變得輕盈，灰藍色的雙眼主動追起進入視野的身影。侑理的心情确實很好。

他的心情也還不錯。他想了下往後侑理和他在一起的畫面，認為他讓他們晚點回來的決定非常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