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完全是在嫉妒我吧。”
在昨天,說出賽馬場這三個字以後,甚爾腦海其實是一片熟悉的空白。旋即櫻流若無其事地接話,說想要去,最後鼓勵似地對他微笑。
那一刻,甚爾懂了櫻流曾經所說的“對你是獨特的”。
感覺小少爺的态度好像跟從前不一樣。
之前的他,優雅溫和,但對于什麼都興趣缺缺,甯可整個冬天窩在家裡不出去。現在主動要跟自己出門。
是因為有了親密的□□接觸?
想着,他舔了下唇上的刀疤。這種強烈的欲望,跟殺意似乎一樣。
甚爾指骨重重叩着前台,催促道:“我要求的賽馬場,快拿出來推薦方案。”
孔時雨一陣無語,從抽屜裡拿出一沓相關資料丢給甚爾,打發他走。
甚爾卻不着急走。他靠着前台,一隻手擦着頭發,一隻手翻着賽馬場的推薦資料,詢問道:“你覺得其中哪間最好?”
“回去問别墅那位。”孔時雨懶得搭理他。
“這方面小少爺不會很懂。”想了想,甚爾嘴角的刀疤奇妙地翹起,“而且我希望選中的賽馬場,他一去就會說我的眼光不錯。”
“……”對于戀愛中的傻子,孔時雨已經無話可說。
“你喜歡他什麼?”偶爾,孔時雨也會聽甚爾提及别墅裡的那位,語調嫌棄又自豪。
通過甚爾粗淺的詞彙,也能拼出一個優雅品味好的貴族少爺形象。
“别告訴我你是初戀。跟别墅那位比,”孔時雨敲了敲筆,“你們天差地别。”
“少廢話。”甚爾怼回去,不客氣地繼續要求,“看在我願意接下你手上棘手的任務,幫我選地點。”
孔時雨是生意人。一聽這話,開出下周要甚爾幫忙接某個任務的條件,盡責盡職地幫他挑選幾個地點,最終甚爾決定好。
翌日,甚爾帶着櫻流去選好的賽馬場。
賽馬場是最近幾年建成的,設施較新,一層露天,二層是玻璃窗鑲嵌的包間。
按照小少爺的嬌氣,甚爾提議去二樓的包間。這時候,露天廣場上方的播放器裡,播放一首外國歌曲。櫻流聽了聽,微笑道:“既然是賽馬場看賽馬,露天最直觀刺激,我們就去露天。”
這一天,暮冬最後一場雪已過,天氣和暖。
櫻流脫去冬裝,也脫去時常穿的和服,換上一身銀灰色格紋薄呢西裝,同色西裝褲。銀灰色的西裝上端,金色荊棘鳥别在胸口,一條流蘇金鍊連着它與西裝口袋。
整個人看起來略略的成熟優雅。内底的白色風琴褶襯衫,減去幾分成熟,多了幾分純淨俏皮。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很好。廣播器裡的播放是,皇後樂隊的經典歌曲。
這還是櫻流第一次在外面聽到皇後樂隊的歌。從前哪怕膠片珍貴,音響完美,也隻是獨自欣賞。
廣播器的音質不好,但是公放的感覺,既空曠又擁擠,像是響在欣賞這歌的人心上。
選好的位置上,櫻流坐下,甚爾暫時離開去買賭馬票。露天台上,櫻流同步哼着廣播器皇後樂隊的歌,觀察着底下賽場上的馬匹。
現在還是上午,第一場比賽尚未開始,賽馬手與馬匹互動。櫻流不光觀察馬匹,也在觀察賽馬手的狀态。
他交疊雙腿,手肘撐在膝蓋上,纖白手指撫弄着自己的下颌,剔透瑩白的指甲透出一點粉嫩。頭發已經半長,打理得柔軟整齊,鬓角一兩絲的亂,也别具美感。
外加一套看起來昂貴的西裝,打蠟的光滑皮鞋,是絕不會出現在賽馬場露天場地的那種人。
周遭已經有人在偷偷打量他。而廣播器再放一首皇後樂隊的經典歌曲,櫻流愈發心情美麗。翹起的皮鞋尖虛虛點着,一下、又一下,和着音樂的節奏。
這樣的他不顯輕佻,反倒越發奪目。
回來的甚爾看到的,便是這幅場景。櫻流小少爺哼着歌開心得不得了,漂亮耀眼的樣子被其他人看在眼裡。拿着飲料罐的大手忍不住了,捏得可樂汽水罐咔擦一下,險些漏氣。
三步作兩步迅速下樓,甚爾趕到櫻流身邊坐下,用寬闊的肩膀擋住一邊偷看的目光。
“賭馬第一場是十點半開始。還有四十分鐘。”看着露天台對面高懸的鐘,甚爾說道。
他把手上罐裝的年糕紅豆湯遞給他,櫻流接過,還是熱乎乎的。
櫻流不着急喝,捧在掌中暖手,扭臉問道身邊的甚爾:“你選幾号馬?”
掃了眼底下的馬匹,甚爾自信于本能直覺,直接道:“7号馬。”
櫻流綻出一個微微的笑。
“那你輸定了,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