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内的鐘點工是個中年女人,吓得捂嘴驚呼。而身旁的櫻流擡手按在她肩頭,安撫道:“不用擔心,甚爾很強。”
“不、不是這個問題啊……”女鐘點工吓得淚水湧出。
果不其然,左邊的甚爾借着被打中胸口的機會,另一隻手放棄防守,制造出一個真空。右邊禅院家的人愣了一下,旋即狂喜,以為自己找到破綻。
誰知道下一秒,甚爾一隻手抓住他襲擊胸口拳頭的手腕,然後雙腿刹住,兩條長腿拉長,整個人重心往下低下去。最後,另一隻拳頭自下往上地撞上去,堅硬如石的拳頭撞上禅院家的下巴。
一系列動作極快,如急風般疾行。禅院家的再次愣神,因為沒想到他如此不要命的放棄防守,以及速度如此之快。
野獸是不會給人反應的時間。在一瞬裡,他已經靠着本能算計好一切,兇狠地給了緻命一擊。
擡腳把禅院家的踹到竹林裡,甚爾這才收腳。翠綠如春的庭院裡,日光之下,一粒汗珠從他額頭滑落,順着棱角分明的輪廓滾下去,最終滴在削瘦的下巴處,要墜不墜。剔透的汗珠,随着他起伏的健碩胸膛搖晃。
最終,掉在他黑色短袖T桖上,在胸口暈染出更暗層的深色。
窗内,女鐘點工看見如此男色,忍不住捂嘴小小雀躍。櫻流隻是看着,卻志在必得。他必定是屬于他的。
而之所以沒有回頭,是甚爾忽然想到一件很嚴重的問題:糟了,自己毀了庭院的竹林,按照小少爺的挑剔程度,會生氣吧?
甚爾難得為一個問題猶豫不定。沒等他想到辦法,竹林裡沖出個黑影。是被打敗的禅院家人。
二人再次正面交鋒,甚爾擺出迎戰姿态,卻見禅院家的陰狠一笑,施展咒術的手勢指向他身後。
“咔擦!”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啊啊啊!”身後有女人尖叫。
意識到是身後的落地窗玻璃碎裂,甚爾想也沒想,直接蹿進别墅一層,一把抱住廚房長桌前的小少爺,想要蹿到旁邊的安全位置。
無數白色碎玻璃如泡沫般飛濺,像是無數子彈打穿玻璃制造爆炸般的绮麗。櫻流沒有覺得害怕,甚至在被甚爾抱住以後,他第一時間伸出手,挽救的是客廳的畫作:“我的畫。”
小少爺的話又輕又柔,隻有短短三個字。
啧了一聲,甚爾一腳踹翻長桌,把它桌面闆向着外面,抵擋無數的玻璃碎片。趁着長桌翻到半空,一隻腳瞬間踢倒兩張椅子,長桌落地,落在兩張椅子上,正好形成客廳畫作前的一層保護。
然後他抱着櫻流撤退到客廳。甚爾并沒有放松警惕,有力的胳膊箍緊懷裡的少爺,柔軟的胸膛此刻成了堅硬的保護壁壘,将小少爺裹在懷中。
幽冷的綠眸越過玻璃碎裂、一地狼藉的廚房,望向外面的草坪。禅院家的已經倒地。原來剛才那一下已是竭力的最後一擊。
見安全下來,甚爾這才望了眼廚房的畫作,還好,架在椅子上的長桌起到屏障作用,那幅色彩豔麗的畫沒什麼問題。
在他懷裡,櫻流最直觀的感受是熱。他隻穿了件單薄的白色浴衣,炙熱的雄性溫度透過同樣單薄的黑色T桖直接傳達給他,然後是無處不在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如香水般,也分為前中後調。
前調是微醺的汗水蒸出他皮膚深處的肥皂淡香,中調是枯焦的煙草味,後調則是兩者尾巴尖的萦繞,一點似有若無的煙草、兩分沐浴用的香皂味道,外加那有關于愛欲的、無法熄滅的炙熱。
這些混雜而成的,便是此時此刻的男性荷爾蒙味道,排山倒海似的襲來。
仿佛步入了荷爾蒙的囚籠,櫻流前所未有的微微顫抖。以為他在害怕,甚爾雙臂環抱他摟緊,下颌不輕不重地磕在他頭頂,算是淺淺的責問。
“畫重要,還是你重要。真是個任性的小少爺。”
說着,他将懷裡的少年摟得更緊。
櫻流再□□複呼吸。他猛地擡手抓住甚爾的胳膊,然後擡起頭:“甚爾。”
“嗯?”甚爾音調輕輕,低下頭想要調侃他的慢半拍,驟然把話卡在喉嚨。
少年柔白的臉此時是薄豔的紅,像是夏花盛放。甚爾細長的眼角僵住,眨也不眨,喉結緩緩滾動,慢慢往下壓。
一滴他的汗水滴在少年光潔的額頭,如一滴透白的蠟燭緩緩流下,蠕蠕而行,很快積在那濃密的長睫毛上,晶瑩的液體沾濕了少年的上眼睑,輕輕一眨,盈滿那神秘的黑色眼睛,像是在哭。
像是被自己弄哭。
淩虐心與保護欲雙重念頭交織,甚爾向下壓的喉結猛地頂上來,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像是他内心的天人交戰。
而這時,櫻流說了話。
“我們一起去看看草坪上禅院家的人。”
極緻暧昧的氛圍被他親手打斷。如被驟然松開脖頸牢籠的野獸,甚爾兀自大大松了口氣,整個繃緊的身體也徹底放松下來。
“啊?哦,好。”他的想法遲于本能,略帶遲鈍地說道。
櫻流率先拍開他的胳膊,讓他松手。甚爾旋即松開胳膊,看着小少爺走出自己的懷抱,整個人有些魂不守舍。
沒有回頭看,櫻流往前走。他不惱怒自身被誘發的情欲,也不羞愧于此。
馴獸師怎能變成無心的獵物。如果他的身體會比他的心喜歡甚爾,那是最好不過的事。靈與肉,他經曆過,知道如何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