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練過吧。”
南星模棱兩可地答道,他沒完全說實話。從年少第一次拿到槍支時,第五發子彈,他就擊中了十環。他好像天生在武器上有着特别的天賦,在拿起槍時就覺得如臂使指。那就像是他身體延伸出的某一部分,讓他由衷地感到了心潮澎湃。
雖然迫于身體的緣故,南星不得不放棄大部分喜好。但他依然忘記不了——當接觸到槍的那刻,他在顫抖着。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喜悅。
由衷的、讓他全身血液逆流的欣喜。
但這部分内容南星顯然不打算告訴自己的競争對手。而貓咪似乎也沒看出他不想回答,繼續往下問:“你有想過導演什麼樣的内容嗎?”
南星把問題丢回去,“你呢,有什麼打算嗎?”
貓咪反倒是認真思考起來:“嗯……想要刺激和吸引人眼球的話,我應該會加入恐怖和驚悚類的元素吧。我很喜歡恐怖片。”
他擡起頭看南星,“那你喜歡什麼呢?”
南星對上了貓咪的眼神,對方的眼神澄澈平靜、隐約蒙着一層薄薄的霧氣。他無端覺得這雙眼睛有點熟悉,因此敷衍的話快要吐出時,卻又莫名地說了實話——
“一直以來,在看電影或者電視劇的時候,我都很好奇一件事……”
他微微垂眸,盯着前方的盆子,像看着某種莫測而又未知的事物。
南星微微勾起唇角,他的膚色是那種雪般細膩的白,唇卻殷紅得像是揉碎的玫瑰。此刻他笑起來,清淡的臉上頓時也多出幾分驚心動魄的豔意。
盆中的液體,映出南星眼中隐隐約約的瘋狂。他的話語也低到被吹散在風中,化為輕言細語般的呢喃。
他笑着、以最後一句話作為結尾:
“……所以這次我打算試一試。”
“很有趣,”貓咪若有所思,“我喜歡你的想法。”他摸着下巴,“編劇考試入場的邀請函很難拿到,通過率也很低……感覺這次赢不了,希望我下次還能拿到邀請函吧。”明明說着喪氣的話,他的語調卻也是散漫的,好像萬事萬物不放在心上,顯得懶洋洋的。
“很難拿到?”南星重複了這句話。
“我通關了好幾次高級副本才掉落了邀請函,據說哪怕是在高階副本裡掉落幾率也不超過3%。”
貓咪慵懶地靠在台邊,“你不清楚嗎?”
——特别驚喜。
南星抿了抿唇,如此稀有的道具,怪不得說是特别驚喜。
他模棱兩可地回答:“可能是因為運氣好吧……第一次就掉落了。”他沒有撒謊,卻也沒完全說實話,而是模糊帶過。
“原來如此,你不清楚啊。”
貓咪突然伸出手,指了一圈周圍的人,“看見了嗎?他們都很想赢。”
“我看見了。”
南星當然沒有忽略掉其他人眼底的急躁、焦慮與野心。
“你和他們不太一樣……我在你身上沒有看見那種迫切的想赢的感覺,”貓咪的聲音慢吞吞的,“原本還以為你不在意,但現在感覺你可能是不清楚獎勵。”
“通過考核的人能擁有編劇的身份。”
他很輕地說着,“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南星盯着貓咪:“意味着什麼?”
貓咪與他對視,那雙眼底薄薄而又朦胧的霧氣被風吹開,清醒到不可思議。南星怔住了,因為他聽見了對方的下句話——
“可以改寫劇本。”
貓咪輕描淡寫般丢下了這句,“編劇擁有在通告中改寫劇本的能力。”
改寫劇本。
南星瞬間意識到了編劇這個身份到底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在這個噩夢遊戲中多了條命。雖然改寫劇本肯定有着相應限制,不能讓人為所欲為——但這也完完全全讓參與者們從被動變得主動。
……怪不得大家那麼想赢啊。
換作在《血色婚禮》裡,如果那時候他就擁有改寫劇本的能力,或許他就可以改變蘇淮的死亡……
南星眼底悄無聲息地燃起了一簇火焰,他對貓咪說:“現在我和他們一樣了。”
他彎起唇角,笑得驚心動魄,眼裡濃郁的金色幾乎蔓延成災。南星又笃定地重複了一次:“我也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