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時昏暗着!清晨,還很早。
換好衣服,洗漱打扮,好歹鏡子裡的人有了個人樣。但她還是有些困,實在是太早了。
但她慢慢養成習慣,藍染惣右介要她做的事情,她一般情況下不會閑得蛋疼去問為什麼。
走出酒店,藍爸爸抓住了她的手臂,這是對方打算帶她上天(?)的前兆,這兩天有幾次實在沒有車回家,藍染惣右介便放棄乘車回家的打算,提着沈優就往酒店方向飛。
沈優一直推測這個藍人願意乖乖坐(并不擁擠的)公交車,和空間狹小(但絕對沒有第三者拼車)的出租車,可能是為了體會凡人的生活吧。
按照對方的解釋,“能在現世的空中随意移動是因為現世靈子稀薄,對人類的束縛于我們死神并不那樣強烈。但是在虛圈和屍魂界作出這種行為就有一定難度了。能短時期認得路也是正常的,屍魂界對于部分隊伍的席官基本要求便是能迅速識記地形地勢,何況是經常到現世進行救援的五番隊。”
良久,對方又添了一句:“隻有白癡才會從始至終使用靈壓來開辟一條道路。”
“……”您是指類似于更木劍八的死神大衆嗎?
話題扯太遠,藍爸爸已經熟練掌握了帶着沈優到處亂飛的能力。
爾爾幾秒,沈優就看到了寬闊的海岸,暗湧着的黑色海水中央晃晃悠悠地蕩出一片橙紅,海的盡頭,一晃神,浮出半輪光片——海上日出。
駐足着,那光亮一下鋪開,水彩般層層浸染,由深至淺,海面上的橘光飛渡到視線可及之處的每一寸角落。
那冉烈火熊熊燃燒,終于完完全全将這個世界點燃,瑰麗金亮的紅日懸在海平面上,揮灑出無可度量的金光,滔滔不絕,一發不可收拾地蓋住天地。
沈優站在高空,日出的溫柔與堅強一點點在眼底滋潤開來。
真的好美。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個日出都這麼美。
沈優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注意力轉移到藍染惣右介的身上,對方神色淡淡,眼中清澈透明,卻深不見底。
有同樣壯闊的畫面,城市清晰地倒映在雙眸的深處,他卻沒有欣喜也沒有震撼——
這一瞬,隻有睥睨衆生時的漠然。
她想,也許這雙眼裡曾有難以忘懷的撼動,但那存在于遙遠的過去,隻是因為時間将原身沖去,留下零碎的影子。
沈優忽然明白,凡塵俗物要在藍染的眼中掀起軒然大波并不易于凡夫俗子妄想一步登天。
他真真正正地屬于自己,不歸屬在任何一個世界。
與其說是不屑——不如說是,失去了為事物駐足而感性的能力。
他是這樣一個天生淡漠薄情的人啊。
“好看嗎?”
“……很美。”
她及時将視線轉回前方,唇尾帶着微微上揚,“謝謝,藍染大人。”
有些情感總是讓人說不清道不明,沈優卻格外喜歡内心這兩分沒有根據的悸動。
她也不過是那俗物之一。
“你的反應比我想象的要平淡得多呢。”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樣……”
“喊破喉嚨哭天喊地地感激我之類的,然後再一次突破我對蠢的認識。”
“……原來我在您心中的印象一直都是這樣嗎?”一字一句晦澀難當。
“預計比這還差一點吧。”
“……嗚嗚嗚藍染大人您太過分了……話說您怎麼會想到來看日出。”日行的假哭完以後,沈優提出心中的疑惑。
“在屍魂界經常看,去了虛圈以後就很少看到這樣的場景了。”
噢,虛圈一直都是銀月當空,沒辦法。
“本來不想帶上你。”藍染惣右介瞥了她一眼,早上離開前考慮到對方可能會因為臆想中自己無緣無故的『抛棄』而面色凝重胡思亂想,以至于最嚴重的結果到痛哭流涕就覺得麻煩,“身邊有一個人類隻會覺得多餘。”
幹脆撥通她的電話了。
“……好過分啊!?你本來可以不說這句話的!不然我會沉浸在欣喜裡無法自拔的!!”
“……不過。”藍染惣右介突然帶點笑意,也不像是急着補充,停頓了好久才慢悠悠道:“和你看日出也差不多,感覺倒不差。”
“……诶?”
瞳孔從放大到縮小回原樣經曆了一次輪回,沈優才發現自己手指蜷縮成一團,她一根一根掰開,手心全是汗。
緊抓住這句話裡背後的意思。
她對着藍染惣右介的背影,身體像是被澆灌了蜜水,甜得發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