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楚言楠看着他,反握住他的手:“帶我回家。”
“好。”顧清緊緊抱住他,說:“我帶你回家。”
後來的事楚言楠都很模糊,隻知道學校保衛科來把黎私帶走了,江噬和陳沈帶人跟着,陳沈還說如果這件事解決不了的話,原本的答應的投資就都别想了。
周扒皮當場給楚言楠批假,讓他連着國慶假期先休息一個星期,生怕他一個伺候不好,陳沈直接毀約。
後來陳沈還想帶楚言楠回陳家,但是楚言楠緊緊攥着顧清的手,問他什麼他也不說話,就是不肯把手松開,然後兩眼一閉就暈了。
暈了!
陳沈一探他的額頭,滾燙的。
不是,他以前怎麼不知道他弟弟這麼弱雞的?
後來陳沈才知道,其實楚言楠不是弱雞,隻是情緒大起大落之下容易生病,彼時楚言楠已經好幾年沒有生過病了,15歲一次,16歲一次,18歲一次,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沒再生病過,因為他知道沒人會照顧他——直到現在,知道顧清在身邊,他就安心地病了。
沒事的,萬事有顧清在。
18歲的顧清能背着酒醉的他回學校,送生病的他去醫院打點滴,帶無人看顧的他回家照顧,那麼現在22歲的顧清也可以。
于是那天晚上,楚言楠是在顧清的床上醒來的。
房間裡沒開燈,窗簾也被拉上,不透一絲光,房門緊閉着,從門縫透着光。
楚言楠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醒的,疲憊地躺在床上看天花闆。
“阿楠?”但随着一聲輕輕的呼喚,門開了,顧清端着一碗粥進來:“你醒了嗎?”
楚言楠聲音沙啞地“嗯”了一聲。
顧清松了口氣,問:“要開燈嗎?”
楚言楠将手肘蓋在眼前,然後點頭,忽然想起他在黑暗裡,顧清看不到,于是又啞着嗓子“嗯”了一聲。
顧清沒有直接打開白熾燈,而是走到床頭,打開暖黃色的床頭燈。
沒有驟然出現的刺目光線,楚言楠慢慢将手肘移開眼前,偏頭看向給他架懶人桌的顧清。
顧清的側臉在暖和的燈光下漂亮極了,鼻梁高而挺,嘴唇薄而軟,看起來很适合接吻,如果接吻的話,鼻子壓在他的臉側,應該會很舒服……
“阿,阿楠?”
聽到顧清略微驚訝的聲音,楚言楠回過神來,發現他和顧清離得極近——他親了顧清,雖然隻是嘴角。
楚言楠猛地後退。
操!他幹了什麼呀?
顧清既然也沒有反應過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擡頭看向楚言楠時,目光還是愣愣的。
兩人相顧無言,楚言楠再怎麼是個混不吝的,此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怎麼開口?開口怎麼說?覺得跟你接吻應該很舒服,所以就親了你?
滾蛋啊!哪個正常人會接受這個說法!
于是,楚言楠垂眸,底氣不足道:“我……看走眼了。”
顧清也垂眸,灰色的眸中明滅不清、晦澀難辨,半晌悶悶地應了個:“哦。”
見顧清沒有多問什麼,楚言楠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一種想要解釋的沖動,但是他沒法解釋,解釋什麼,解釋他被美色所惑嗎?
他隻能低下頭喝粥。
粥是蔬菜雞絲粥,切碎的雞肉加上蘑菇胡蘿蔔白菜碎煮在一起,淋上半勺香油,香氣撲鼻。
楚言楠喝第一口就發現,這粥過于粘稠了,于是問:“這粥煮了多久啊?”
“一個下午。”顧清幫他掖了掖被角:“怕你醒來的時候涼掉,就一直煮着。”
“你會做飯啊?”楚言楠又舀了一勺粥吹涼:“我都不會,最多幫忙打下手,我媽不在家的時候,我就去我哥那蹭飯,後來一個人住就是點外賣,反正餓不死我。”
“其實我也不會,平常都是點外賣,”顧清垂眸看着楚言楠,抽紙巾替他擦了擦嘴角:“這粥是找食堂阿姨要的,我就開個火,熱在鍋上。”
“哦~”楚言楠笑:“沒關系,我也不會,又不是不能點外賣,兩個人團購還便宜點呢。”
楚言楠安靜吃完整碗粥,被顧清喂了兩粒退燒藥,又被趕去衛生間刷牙洗臉。
“明天想吃什麼?”顧清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
“麻辣香鍋!”楚言楠一邊刷牙,一邊回答得毫不猶豫——蔬菜雞絲粥雖然好吃,但對他來說還是沒滋沒味了一些。
顧清聞言,面無表情拒絕了:“不行,你在發燒,不能吃辣,換一個吧。”
“哦,那就螺蛳粉呗。”楚言楠含着牙刷從衛生間探出腦袋,一邊觑着顧清的神情一邊提議,見他有蹙眉的迹象,又立馬道:“不加辣、不加酸筍——你也不能加。”
都這樣妥協了,他還能說些什麼呢?于是顧清隻能無奈應下:“好。”
楚言楠立馬露出一個笑,轉身回衛生間繼續刷牙,等他刷完牙把牙刷放進牙杯,才忽然想起——
這是顧清的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