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大豐收後,楚言楠沒有急着公布成績,轉頭走上講台關了多媒體。
“電影看完了,有什麼感受?”楚言楠問。
想到工藤沙耶加高三逆襲考上重本的戰績,講台下的少年男女們面面相觑,眼神交流:
薩摩耶不會又要灌雞湯了吧?可是在那個什麼加三個星期内學完中學英語課程的時候,他就應該明白,那是天才。
總比左一句勵志努力學習,右一句感恩父母師長,扯一篇全然浪費墨水的八百字觀後感要好吧。
“你們不說,那就我說吧。”楚言楠說:“其實我一直覺得這部電影不太适用于我國的教育方針。”
15班:“嗯?”
這……好像有哪裡不對。
“因為日本教育模式跟我們不太一樣,難度較低、進度較慢,各個學科基本上要晚我們一年,這也就是沙耶加可以在三個星期内學完中學英語課程的原因,不是因為她是天才,而是教育的參差。”
哦,搜嘎,原來如此,那你給我們看這個做什麼?
“她不是天才,但你們是,”楚言楠說:“如果在中國,在應試教育下,隻有小學四年級知識儲備量的沙耶加根本考不上高中,而你們确實考上了高中,哪怕是在融通班。”
這話說得太滿,連15班都莫名刮了刮鼻尖。
“你們不信嗎?”楚言楠笑了一下,拿出試卷:“那麼我得說,你們應該自信一點……高笑笑。”
前排被叫到名字的高笑笑擡起頭,就見楚言楠笑着舉起一份試卷:“五道題全對,100分。”
高笑笑愣了一下,看上去有些呆,伸手指着自己:“我?”
楚言楠笑:“對,就你。”
在确定就是自己以後,高笑笑忽然面色泛紅,表現得有些亢奮,飄飄然走上講台差點被台階給絆倒,還是靠講台一側的楚言楠若有所感扶了她一把,并提醒她:“小心一些。”
楚言楠了解過,狂躁症患者平時都和正常人一樣,還會因為疲倦感缺失,表現得比一般人更亢奮,因為思維加速而造成注意力不集中、反應慢半拍,高笑笑就是這樣。
高笑笑站在講台上,楚言楠把試卷遞給她,歪頭示意她看一旁抓糖的顧清,說:“有什麼要求,跟你顧老師講。”
見顧清在抓棒棒糖,高笑笑就說:“我要荔枝棒棒糖!”
“行啊。”楚言楠笑:“說一個今天課上學到的知識點。”
高笑笑略微思索,猶豫片刻後道:“語文課講了唐宋八大家,是蘇轼、蘇轍、蘇洵、王安石、韓愈,呃,柳宗元,歐陽修……曾鞏。”
“回答正确。”楚言楠說完,回頭拍了拍顧清的肩膀:“多給她一根荔枝棒棒糖,獎勵她态度認真。”
顧清默默抓了六根荔枝棒棒糖放進糖堆裡遞給高笑笑,又在楚言楠的目光中磕磕巴巴鼓勵道:“繼……繼續努力。”
“嗯!”高笑笑臉頰泛紅,肉眼可見的亢奮,抱着一堆糖回到座位。
這個年紀,不過一次誇獎,不過一個鼓勵,就能讓小少年們高興好久。
“嗯……下一個。”楚言楠拿起下一份試卷:“應如是,100分。”
應如是在高笑笑回座位之前走出座位,站在講台下:“嗯。”
“你呢?”楚言楠問:“有什麼要求,跟你顧老師講。”
“沒有。”應如是說完就随手扯過試卷回位置,連糖都不要,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哇,這麼酷的嗎?”楚言楠和顧清面面相觑,聳了聳肩:“幫她折成一朵小紅花吧。”
顧清:“嗯。”
“那好,下一個,岑澤端。”楚言楠照例問:“有什麼要求?”
岑澤端默了默,說:“都換成荔枝棒棒糖。”
“Wow~”15班教室裡響起陣陣“懂的都懂”的起哄聲。
善意的起哄聲貫徹學生時代,楚言楠忽感恍然,看着他們鬧,一邊看着一邊把顧清抓的糖遞給岑澤端,等岑澤端帶着試卷和戰利品,踏着歡呼滿載而歸,隔着一臉生無可戀的應如是,将戰利品交給高笑笑。
在起哄聲掀翻屋頂前,楚言楠單手拍了拍講台:“喂喂,我眼皮子底下呢各位,你們是忘了我比你們大不了幾歲,還是當我傻呢?”
空氣突然安靜。
“在這裡提一句。”楚言楠轉頭看向岑澤端:“15班不許早戀,不管有什麼心思都給我憋回去。”
和他平時的溫和教育不同,楚言楠對于早戀就三個字——憋回去。
岑澤端隻垂下眸,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他還沒有公然反對“早戀有害論”這樣普羅理念的膽子。
可能是看氣氛不好,楚言楠笑了笑,看起來好像很好說話:“自從我哥高三為愛考527分後,我就對早戀這回事敬謝不敏了——這裡提一句,我哥是當年江南的高考狀元。”
顧清垂着灰色的眸子,頭低下去了一些,沉默的聽着楚言楠說話。
雖然看起來好像很好說話,但楚言楠的語氣卻不容拒絕:“早戀,想都别想。”
“好了,早戀的話題以後再說。”楚言楠不管講台下學生在想什麼,垂眸繼續看試卷:“接下來是,元諒。”
後來沒有滿分的成績楚言楠就沒有報出來,隻讓顧清抓糖,但不變的是楚言楠會問每一個人同樣的問題:有什麼要求?
如果有要求,就會讓Ta說一個今天課上學到的知識點,說出來了就給滿足Ta的願望,比如元諒,多要了兩塊瑞士糖……
很快試卷就見了底。
“蘇杉。”楚言楠“嗯哼”了一聲,讓她提出自己的要求。
蘇杉垂眸:“我喜歡巧克力。”
雖然她隻對了兩道題,但楚言楠還是說:“可以啊,隻要你說一個今天課上學到的知識點,我就讓你們顧老師給你勻一盒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