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心懷叵測的陰暗小人,見不得她好,甘靈清恨得牙癢癢。
“既然不想留在我身邊,我還不願意你們這些下賤的婢子來伺候我,也不看你們配不配。”
一聲怒喝,驚擾門外議論的丫鬟們,個個對視一眼,難掩對其的厭惡之色。
但也無人應答她的洩憤之語,各自去忙活,倒讓後者無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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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竹清院時,沈清正在喂養小鹿。
她過耳不談,隻道,“此事我已知曉,讓那邊盯着甘靈清會想什麼奇思妙計,其餘便不用再回禀。”
面上不顯,她心中早有預料,甘靈清行事乖張,早有這一遭,算不得冤屈。隻是相比于甘靈清吃癟,她更願意得到甘靈清腦子裡想的妙招。
通過前面幾次的點子,她暗自布施在自家商鋪,再經調整,營收利潤豐盈可觀。肉眼可見,小廚房的采買能比之前施展的空間多了,每日飯食滋味攀升,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俞府對各院的分例有限,加之存在奴仆克扣的現象,分到竹清院的米肉蔬果,能夠主仆上下分用的食材不足。
往前很長時日裡,竹清院的飲食寡淡,全靠洛裘钰名下的商鋪收益,來運轉日常起居。
而現今,在沈清妥善打理家業,讓竹清院上下飲食周全,每日勞作的盼頭也有了。府内的下人也不過尋常百姓,平生所好就是飯飽衣足,住有定所,生活品質能得更上一層樓,自然是心願多多益善。
因此,下人們開始對沈清敬重,也不失這層緣由。
沈清召來院内的丫鬟們。
由韓氏派來的翠蓮和紅薔,被佩雲分到屋外做粗使丫鬟,不得近身侍候。聽候吩咐時,她們已通過各自的渠道,得知了甘靈清做的行徑,物傷其類的悲憫起死去的阮雲。
命運何其相似,她們暗懼沈清也會如甘靈清那般潑辣狠厲,尋找機會将她們處置了。于是,韓氏所謂的指令,她們也隻當耳邊風,哪裡比得上保全自己的小命,謹小慎微,不敢冒頭示衆。
也得幸,沈清把賣身契拿來,免得她們兩面受制。
佩雲本就專門盯防她們,見她們穿着樸素,不似之前花枝招展。暗自嘀咕:“總算安分點,不過還不能放松警惕,誰知是不是韓氏那邊的陰招,想來暗害我家夫人……”
沈清見人到底,開門見山道,“爾等應該都或多或少對昨夜之事,有所聽聞,不過此事幹系阖府上下,此事不可往外張揚。近幾日非采買下人,都不得擅自出入大門,違令者将逐出竹清院,交與老夫人處置,汝可有異議?”
衆人齊聲答應,無人反駁。
恩威并施,才能讓下人忠心辦事。沈清深谙此道,單獨再留下翠蓮和紅薔。
二者瑟瑟發抖,如驚弓之鳥,任何風吹草動能吓壞她們。
“你們的賣身契在我手中,本是我房中人,若無重大過錯,我皆可饒過你們二人性命,你們可明白。”
兩人對視一眼,納頭便拜,一表忠心。
說得倒是天花亂墜,至于忠心程度有幾何,沈清并不深思。調走她們去莊子,遠離身側才是沒有後顧之憂。
一揮手,便讓佩雲安排她們去莊子的事宜,後者不敢多言,乖乖順從,生怕在府裡耽擱片刻。
佩雲回來複命,替沈清高興:“送走這倆人,感覺院子裡都清新了不少,夫人也少了心頭之患,真是喜事也。”
話到一半,屋外傳來下人的禀告:
“夫人,今日該例行診脈了,此次林姑娘來訪,說是來幫夫人看診。”
之前是另位老郎中為自己調理,不過老夫人得知她體寒難孕,為顯公正,便定期安排郎中問診。
已是第二次聽到這個林姑娘,沈清心中好奇,不僅會打獵還會醫術?便讓人迎她進院。
佩雲低估,“她醫術難道還更好麼……”
“不可造次,讓人抓住話柄。”沈清輕喝。
便見丫鬟半掀珠簾,叮當脆響間,一抹淡翠百疊裙微漾,連帶酢漿草結的赤紅并入眼簾,空氣當中多添了陣陣幽遠的藥香。
輕若銀鈴的女音蕩起,“曉曉見過沈夫人,不知可喜歡送來的那隻花斑小鹿?”
此一時衆人悄悄探看,卻見一張分外明豔的十四驕女。
那份鮮活兼具野性美的面容和身形,讓人倍增好感。
有熟悉林曉曉的下人,便與身邊人交頭接耳:“竟是林姑娘親自上門了……”